“……嗯?”
他輕挑她的下巴,將她不敢對視的眼眸被迫對著他。
雲棲磕磕巴巴:“……我,我這不是剛到鬼城,很多地方都沒看呢……”
他看了她一會,忽地發笑,雲棲一個哆嗦,他又起身來,將她打橫抱起,大步就要往著外頭去。
紅線仍舊纏繞在她身上,只是那些紅線好歹收斂些許,不再撓她癢了。
她的耳畔貼著他的胸膛,紅綢之下為他緊實的肌膚,靜謐悚人。
因為,沒有心跳聲。
雲棲扯扯紅線,鬼王有感應般,微低頭:“怎麼了?”
“能不能松開……”她問,“出去怪不好的,若是叫旁鬼瞧見了……”
“不會。”他輕笑,雲棲心道,為何不會,莫不是他將街道上鬼全驅散了?
他抱著她踏出庭院,踩著長廊那些紅花形成的地毯,足不染纖塵,踏著飄渺紅霧直直出了鬼王宮。
宮外紅燈徹亮,沉沉黯霧中,那些紅燈似雙雙血瞳,猙獰注視。
鬼王多半斂了邪氣,她瞧見三名相貌駭人的鬼飄忽忽從一旁拐過來,各個手裡還拿著將掏出的殘骸,上面還有未吸食盡的鬼氣,看到他們,那三鬼一愣,手中殘骸嘎嘣掉落,尚未觸碰地面,與此同時,紅線纏繞彙聚於她眼前,遮擋住她視線,只聽嘭的一聲,眼前紅線慢慢收回,三隻鬼方才飄著的地方多了幾灘血泥。
雲棲:……
好,她知道為什麼了,凡是看見的都被鬼王炸死了。
這三個鬼看來是剛合力吸食了一鬼,總之也不無辜,她心裡沒什麼負擔,只是血刺啦呼的場面她還是接受無能,遂將面頰往裡縮了縮。
抱著她的鬼王動作一凝,而後又恢複如初,繼續往前走,紅花自他三步前彙為地毯。
不知又是走了多久,聽見前頭有吵鬧聲,還有啃食骨頭的嘎吱聲,雲棲往那方向探了探,察覺到她動作,鬼王微笑:“夫人想看看?”
其實也還好,但他行動很快,雲棲還未說出口,他便踏入那片濃霧中。
紅霧瞬時消散。
喧鬧是從兩波鬼處傳來的,每邊都有數十名厲鬼,看著是在約架,最中央兩名勝負已分,一名臉色青白身子有三個大洞的,正在啃食地上那隻剩半個骨架的,方才的嘎吱就是這麼發出的。
那兩波鬼正悽厲對叫,見濃霧忽地被吹散,且踏入一男鬼,男鬼面容俊美如邪神,他們只是看一眼,幾乎就要生出跪下沖動,而那男鬼懷中抱著一被紅線纏繞的貌美少女,二人均著紅袍,像是將是洞房花燭夜跑出來一般。
鬼城的鬼大多沒見過鬼王,或者說,見過鬼王的鬼就沒幾個留下的,均是被碾碎了魂魄,抹去生平痕跡。不過好在鬼王他老人家也不出關,在鬼王宮一窩就是千百年,他們平日提起鬼王,連他是否還存在都生疑,更何況如今鬼王收斂了鬼氣,他們察覺不出絲毫。
一白衣書生鬼冷笑:“做人不知廉恥,做鬼也粗鄙失格!一個女鬼,不老老實實躲著就罷了,竟還和男鬼當眾摟摟抱抱?!”
雲棲本聽前半句,還頗為贊同,大庭廣眾搞這些個pay確實不合適,但越聽越不對勁,怎地罵起來她來了?
但凡是個長眼的,都能看出她才是被迫的好吧?!
還有,怎麼都鬼城了,還搞這些蕩.婦羞辱啊?
那書生鬼繼續怒罵:“真真下賤,真真卑劣!這般女子,若是我生前,是斷不會碰半分的!只知哄騙老實讀書人的風塵女子,真該全都浸了豬籠!”
“你是怎麼死來著?”他身邊一鬼問,書生鬼哼道:“花柳病,怎麼了?被花柳巷子的女子哄騙了去,失我清白不說,還丟了性命!”
這話說的,好似他是被人脅迫去的花柳巷子似的,她只聽說過可憐女子走投無路只得幹這行當,卻聞所未聞男子還能被迫去這地方,一時被這書生鬼的厚顏無恥給驚到卡殼,直到纏著她的紅繩動了動,鬼王問:“如何處置?”
雲棲想想,說:“我不喜歡他的破嘴,和他的下身。”
“你不喜?這裡還輪不到女鬼說話!”書生鬼倨傲道,正要搬出禮法來好好講講規矩,將一開口,覺舌頭被人拽起,一低頭驚他一跳,他的舌頭竟被拽出個老長,而後憑空炸為血霧。
還未等他反應,他□□某處也猛然一空!
“嘖,礙眼。”鬼王頗為嫌棄,看也沒看他,紅袖略一揚起,書生鬼的魂魄猛被拽出,丟於一形貌醜惡紙人之內。
書生鬼驚悚發現,自己動彈不得,被困入傀儡內,只得思考,卻不得行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