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名身姿挺拔的中年男子焦急踏入房內:“阿梧呢?阿梧……”
他看到床上景象後,眼眶發紅,腳步好似定住。
雲棲幹著急,小孩安危也是未知呢!
直到有侍女小聲提醒:“家主,小主子……”他方才回神,拭去眼角滲出的淚,上前去看。
他將被褥掀起些,手頓住。
從雲棲的角度,總算能看清了,心底也是猛然一抽,驚得呆住。
眼前是驚人的紅,目之所及,均為鮮血。
在那鮮血之中,有一渾身血汙的孩童。血量太多,他周身幾乎沒一塊幹淨的,看之觸目驚心。
小孩的眼睛又大又亮,即便糊滿了血汙。他懵懂地轉眼看,第一眼便是桌上的鏡子。
被盯著的雲棲忽然打個寒戰。
她知道自己只是一面鏡子,小孩看到的也只是鏡子中自己的倒影,但有那麼一瞬,她總覺得小孩看到了她。
關承定了神,將孩童抱起,孩童看著鏡子,忽然舔舔手上沾染的鮮血,笑起來。
孩童無畏無知,全然不知發生了什麼,只知眼前這人令他安心。
只是周身浴血又笑起來的模樣,著實滲人。
關承抱著嬰孩,尚未從悲痛之中而出,良久。
“宿寧,你叫宿寧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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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瞬,雲棲眼前一片虛無,待她能重新看到時,眼前早已換了景象。
這是一間濃墨香的房屋,她勾著頭,見身旁有高到堆疊而起的書紙,後頭一整面牆都是整整齊齊的書本。
那麼她現在是什麼?
她看不到自己,只能打量環境,也這才注意到,她身後一直有個人,是關承。
關承看起來沒什麼變化,也是,修真者容顏不老,他只是瞧著比此前更為憂慮些,手中拿著支筆,雲棲一瞧,上面寫的都是些世家和人的名字。
“家主。”外頭進來個人,打扮不凡,是關承下屬,進來朝關承行了禮,面容憂愁,不知如何開口。
“你說便是。”關承眉頭擰得甚緊。
下屬點頭,沉吟:“屬下無能,今日採花宴,小公子他一人出了去,被不識相的潑皮欺辱,小公子一怒之下,許是沒控制住力道,將那潑皮給……”
關承:“死了?”
下屬點頭,小心翼翼:“那潑皮,是王道長的侄子。”
王道長是今年家主門客中,不論修為還是聲望,均是最高的,素日連家主都敬他幾分。
關承握著筆的手更是緊了:“多拿些銀兩財寶給他,靈石拿幾箱。帶宿寧見我。”
下屬為難:“家主,小公子怕是不肯……”
“啪”的一聲,驚得下屬一哆嗦,雲棲都嚇得險些一抖,關承將筆狠狠砸向地面,怒道:“他不肯?他殺人了不知道麼?!即便我是城主又如何?能保得了他幾次?!”
他嘆氣,揉揉太陽xue:“罷了,你去安撫王家吧。”
下屬領命而去。
關承像是洩了全部力氣,癱在座椅上,良久起身,將雲棲拎起,握在手中。
雲棲:?
她究竟是個什麼?
關承握著她,走了些距離。雲棲聞見有草木香氣,大抵是在室外,上頭還有樹枝被風吹拂起碰撞的聲音。
關承道:“下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