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量渡厄仙尊,民女因眼盲,壞了好姻緣。今許願,望民女至此見到第一人,便為民女伴侶,對民女矢志不渝,忠貞不忘!”
她說著,將“對”這字念得極輕,像是一道氣聲,生怕被一旁侍衛長聽了去。好在她一通唸叨,聽得侍衛長一愣一愣,硬是沒聽到她這幾句。
唸叨完,她才想到,若是她抬眼見到第一人是林扶風會如何?她任務不就直接完成了嗎?!
她立即手扶上脖頸間那紅繩,摩挲那黑石,呼喚許久沒吭聲的系統,還未出言,便聽得系統冷冰冰的聲音:“請莫投機取巧。”
行吧。
她就知道沒這麼簡單!
見她許完了願,侍衛開門,道了聲“出去吧”。
雲棲起身來,假裝摸不清方位,睜眼往渡厄仙尊神像瞄了眼,這麼一眼,她覺得好似石化了。
這神像,面容毫無五官,神像呈白色,衣袖飄飄呈登風狀,只一眼,便一股無法名狀的威壓,瞧著那空洞的面上似是有一道視線投射而來!
雲棲驚得說不出話。
這不是大師兄府邸內,懸著的那幅畫嗎?!
“愣著做什麼?”
侍衛長在門口問,又因此地特殊,是真真會被仙尊聽到的,怕語氣過於激烈被仙尊聽了去,又放緩聲音,假裝和顏悅色:“姑娘,還需我攙扶麼?”
雲棲連忙擺手,“不用不用!”
她摸索著,一路磨磨蹭蹭過去,這回是真的閉了眼,生怕看到侍衛長願望真的靈驗。
踏出建築後,聽著那侍衛長在仔仔細細關好了門後,就換了副態度,鄙夷:“你都許願了,為何不許個叫你不瞎的?許個眼疾好了後見到的第一人,若是你眼疾一直好不了呢?”
雲棲一副哀怨模樣:“大人此言差矣。民女因眼疾失了許多姻緣,那些男子見民女眼盲,便棄之而去,民女便想,那日後定要找一個不嫌棄民女眼疾的如意郎君,同他共度餘生!”
那侍衛長也沒見過許這麼個離譜願望的,滿城人攢靈石都不易,均是許些實在的,哪有都這樣了還這麼戀愛腦的,頓時只覺晦氣,大手一揮:“去去去,別擋你爺爺我的道!”
他說罷,推搡著雲棲,叫她趕緊走,覺得這簡直是難得的傻子,忽然被一旁的侍衛搗搗,聽得他輕聲:“大人,您可曾見了這女子樣貌?”
侍衛長呵斥:“沒有,提這作甚?她是個傻子!”
那侍衛諂媚道:“方才小的可瞧見了,這女子真真是難得的容貌!若是將她獻給關四爺,那……”
他拱手,笑得一臉奸佞:“……那大人您還不愁升官發財,謀個青雲昇天之道嗎?”
“嘶……”侍衛長凝神想了想,若說怕方才這女子許的願應驗在關四爺身上,但這女子分明就是有眼疾,眼疾怎會說好就好?
且即便應驗,那也是她同關四爺雙宿雙飛,關四爺怕是感激他都來不及呢!
雲棲摸索著,一下也不敢睜眼,聽到身旁林扶風的聲音,才鬆口氣,聲音壓得只有他們二人能聽到:“呼,師兄,我許完願了,在見到關那什麼四之前都不能睜眼。”
林扶風正欲發問如何見到關四,忽聽得身後一道不懷好意之聲:“且慢。”
出言的正是侍衛長,雲棲閉著眼,不用看,只聽聲音也知,他定是一副趾高氣昂之模樣,到二人面前,對林扶風道:“小公子,要帶令妹去往何處啊?”
見此人如此模樣,林扶風一臉寒霜,冷道:“與你何幹?”
他這麼說,一向目中無人的侍衛長更為惱火,擠出個笑:“我見令妹容貌姣好,不如進獻給關老爺家,盡盡孝心。”
林扶風正欲發火,忽思及,這或許便是要見到關四之法,見冪籬之下,他這師妹看上去心情頗好,將怒火壓下,卻覺心底仍是不悅,心道多半是因得這侍衛長態度不善,冷聲:“你問她。”
雲棲忙行禮:“若是關四爺不嫌棄民女眼盲,那真是……民女三生有幸……”
“還是你懂事。”那侍衛長很是滿意,抬起下巴示意後頭兩個侍衛:“還不快送姑娘去關府?”
兩名侍衛上前,雖說是攙扶,卻也毫不尊重,可以說是一把拽起她,就往著外頭去了。
雲棲也不敢睜眼,聽得其中一個侍衛笑嘻嘻道:“我說姑娘,若是有一日發達了,可莫要忘了我們二人!”
雲棲一副知恩圖報的模樣:“那是自然。”
這二人停下,有人道:“姑娘請進吧。”
雲棲摸索著這是個馬車,鬆了口氣。她方才還以為自己真要一路被拽著去關府呢,那也忒沒排面,原來是她多慮。
馬車搖搖晃晃上路,雲棲悄摸睜了下眼,見這馬車內部雕樑畫棟的,連屁股下坐墊都繡著金絲銀線,實在富貴,忍不住又腹誹了關家,外頭不少人凍死餓死,他們卻連下人用的轎子都如此富貴,真真浪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