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有違抗此令者,為視關家威嚴如無物,那便莫怪關家心狠手辣!此女,便是前車之鑒,諸位應知曉,違逆關家,便是與仙龜島為敵,與渡厄仙尊為敵!”
說罷,那人帶著樓閣之上數十人揚長而去,僅餘地上尚未閤眼的那女子,和呆愣的城民。
“這,我們,我們哪來的適齡姑娘……十幾年前關老爺說要納妾,將城內適齡姑娘搜羅了遍,結果死的死殘的殘,經過那事,誰還捨得生女兒來此受罪!”一中年女子幾乎要哭出來,無助道,忽然眼神一轉,看向身邊的中年男子,欣喜不已:“老薑,你家,你家是有個女兒的吧?還未出閣吧?!快些送去關家!我們十戶人家,幾十條命,就在你手裡……”
老薑?
雲棲望著話語方向一瞧,心道真巧,這不是老薑是誰?!
這話一出,本是死寂的人群霎時掀起滔天巨浪,紛紛將老薑圍起,一個個餓殍一般睜著猩紅的眼睛苦苦哀求:
“是啊是啊老薑!你的大恩大德我們都記得!”
“咱們一直是老鄰居啊,怎麼能見死不救呢……”
老薑氣得眼上蒙著血絲,怒氣沖沖:“當初我家有了這個姑娘,你們一個個怎麼對待我們的?笑話我說我絕後!現在呢?又來逼我女兒送死?!誰不知道關家不是人!我的寶貝阿瑛進了他關家的門還有活著的可能麼?!我告訴你們,我家阿瑛,不可能送出去!”
聽得這話,方才還哀求他的那些人是連最後的體面都沒有了,惡狠狠道:“你方才沒聽到麼?膽敢違逆關家,你不要命我們還要!走,咱們去他家,將姜瑛交上去!”
“你不想活,有沒有想過你的女兒?!你倒是可憐可憐她,才十幾歲的年紀,卻因為自己的親爹就要落得個屍骨無存下場!”
圍著的這幾人你一言我一語,最後熙熙攘攘的一群人推開老薑,往著一個方向去了,老薑又急又氣,卻如何也不是這些人的對手,攔阻時還捱了幾下,落得個鼻青臉腫倒在地上,內心湧起陣滔天怒意來。
分明他已按照關家指示,將暗地議論關家之人上交餵了烏龜,以此震懾,可關家還是不肯將阿瑛從名單上劃去,說什麼還少了幾人。
上次就說少三人,他此次交了五人,竟還說不夠!
老薑算是看明白了,他為保護自己的女兒這些年背負道義譴責,不過是成為害死無辜之人的幫兇罷了。
到頭來,什麼也不會獲得。
他倒地,仍是很恨不已,將從地上爬起,要找那些人算賬,卻見身側一道陰影,聽到一熟悉女聲:“你去了也沒用。”
他頭一歪,看見一頭戴冪籬少女,衣著打扮甚是眼熟,再往她身後一瞧,少年冷麵朱唇,俊得連十幾歲的姑娘都比不上。
這不是昨夜失蹤的兩人嗎?!
老薑暗罵一聲,倒黴事可真是一件連一件,往地上咳了口血水:“咳……罷了,是我做錯在先,你二人要殺要打隨意……但,阿瑛無辜,我不能,不能叫他們碰了阿瑛……”
“那我們也不能白白去救不是?”雲棲蹲下,笑眯眯看他,“也不是沒被你騙過,若是此次救回阿瑛,你卻翻臉不認賬怎麼辦?”
“你……”老薑面容慍怒,強行平息,從懷中摸索半天,摸出幾張銀票和一把鑰匙,只猶豫一瞬,將其遞給雲棲:“我房內床下有一暗倉,裡頭有個盒子,可以用這鑰匙開啟,那是我全部身家,你只管拿去。”
雲棲接過,問:“你就不怕我帶著你的全部身家走了?”
老薑咬牙切齒:“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們是怎麼跑的!常人哪會發現那枯井?阿瑛性軟心善,沒有她,你們會從那走?”
這話說的,雖說姜瑛確實救了他們,但加害行為也是他所為。
林扶風面色當即更難看了,一句廢話也不願同他多說,轉身便走。
雲棲趕忙跟上,貼著林扶風耳根,軟磨硬泡:“林師兄先別走哇!老薑確實不是人,但是禍不及子女,姜瑛姑娘總是無辜的……”
林扶風丟下句“沒空”,絲毫沒有停下的意思。
雲棲繼續嘰嘰喳喳:“師兄天生有大抱負,也不能忽略弱小不是?”
林扶風的腳步稍有放緩,她更是話開了閘,叨叨不停:“你看你,生得又好看,修為又高,平時雖然冷巴巴的不願同人親近,其餘人對師兄有偏見,老聽了那些流言蜚語去,我可不這麼覺得,師兄是著不在乎,其實內心很是關心鰥寡孤獨之人吧?!”
她這麼說,其因有三,一是姜瑛確實算是幫了他們,二是見死不救她做不到,三,也是最重要的,是她一直堅信,人是會朝著外界期望的方向發展的,此前所有人都認為林扶風是小變態,而他也不負眾望果真往著變態方向狂奔不可複返了,但若是她言語中將他塑造為一個頂天立地大好人呢?將那些變態行徑變成她口中的流言蜚語呢?
他會不會變好些許,或者更甚,對她好感增加些呢?
瘋狂輸出彩虹屁的效果顯著,林扶風停步,看了她眼,沒吭聲,又走了。
雲棲:?
她正要緊跟著繼續新一輪的瘋狂誇誇,卻見著林扶風走的方向很是眼熟。
那不就是老薑那客棧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