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老者接過,嘶啞道:“只有兩間空房。”
顧懷安回頭看了看雲棲與後面的林扶風,溫言:“那便我與我師弟一間,師妹一間。”
老者無甚反應,端起個放著一個茶壺的託盤,提著油燈踏上臺階。木質臺階年代久了,踩著嘎吱作響,細碎灰塵抖落,“阿嚏!”雲棲捂住鼻子,打了個噴嚏。
老者年紀大了,腿腳不利索,上樓速度可以說是極慢,三人堵在他身後,兩節木階愣是上了小半柱香。
“你們兩個的。”
二樓更是昏暗,老者手中的油燈是唯一光源,他推開一間房屋,示意顧懷安與林扶風入內,接著帶雲棲走到了二樓盡頭,喑啞道:“你的。”
說罷,也不開門,就這麼盯著雲棲,冷冰冰道:“茶。”
“多謝。”雲棲道了謝,拿起他託盤中的茶壺,那老者才提著油燈下了樓。
雲棲推開門,一股潮濕黴味撲面而來,二樓一片漆黑,她是什麼都看不見,摸索著進入,扶到木質桌椅上,一摸蹭了一手厚厚灰塵,將茶壺放下,再往前是一盞油燈,只是裡頭的油已耗盡,無法照明。
所幸床單還算整潔,只是一股散之不去的黴味尋得頭疼,雲棲又是摸了老半天,將窗戶開啟,一輪冷月這才灑下光來,好歹不算伸手不見五指了,黴味也略微散了幾分。
她剛忙完,聽得外頭顧懷安的聲音順著長廊而來:“小棲,能聽到麼?”
雲棲站在門口回答:“顧師兄,我能聽到的。”
“你的房間與我們間隔有些遠,不然,我來陪小棲?”
“沒事!”雲棲慌張道,連連擺手,才想起顧懷安看不到,朝漆黑的走廊另一頭叫:“我沒事的師兄,你放心好了!”
“那好,小棲隨時喚我。”
顧懷安道,說罷,他那頭關門的聲音響起。
雲棲也關上房門,今日委實是累了一天,幾乎是一沾上枕頭,她的意識就開始渙散,許是這幾日見了太多詭異之事,將合上眼,門口那紙人的面容就在她眼前晃蕩,她又晃晃腦袋翻個身子,這下倒是將紙人驅散開了,只是那樹妖縱橫的樹根又浮現出來,浮現了老半天忽然就成了方才那店主臉上崎嶇的紋路。
雲棲一骨碌爬起來,聽得窗戶外頭窸窸窣窣,約莫著多半是半夜風大吹得樹枝作響,又將身子翻回去,正對著窗戶。
這麼一對,她給嚇了一跳。
窗戶上,出現一個佝僂身影。
那身影正緩緩攀爬,越過窗欞。由於是背對著,他並未看到內部情形,只後腿蹬來,稍且站穩後一轉身,頭頂“咣當”就捱了一下,頓時昏迷在地。
門內動靜著實不小,將發出咣當聲,她的房門忽被急促敲響:“小棲?發生什麼了嗎?”
是顧懷安的聲音。
雲棲鬆口氣,拎起油燈渡靈氣將燈點燃,起身將門開啟。
顧懷安白衣勝雪立於她門前,滿臉擔憂。
雲棲擺手:“沒事師兄,就是半夜有人爬我窗戶。”
顧懷安本就不佳的面色更是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