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懷安頷首。
那些鎮民將枯骨移出,回了鎮裡,山神廟內又僅剩三人。
“師兄……”林扶風唧噥道,顧懷安並未理會,看也未看他,置若罔聞道:“你們乘馬回去,我去神樹,將樹妖除根。”
說罷,他直直離開。
“走吧……”雲棲小聲,見林扶風仍是呆在原地,忍不住抬手拉他,他也毫無反應,就這麼被她拽著衣袖拽了回鎮南。
她先前拴的馬還在,將林扶風揪上了馬後,雲棲爬了好些次才爬上馬,同林扶風保持了短短距離,生怕軀體觸碰太多,這小變態又開始記恨她,心中不免開始盤算,今日她又是救他狗命,又是替他開脫說話的,總歸也算刷了不少好感吧?
她悄聲道:“林師兄,其實我覺得,你做的許多事,或許不一定是你的錯。”
她想了想補充:“你運氣不太好。”
身後林扶風沒回應,雲棲壯了膽子,又要開始絮叨,聞得身後少年冷道:“閉嘴。”
“好的。”雲棲撓撓頭,一夾馬肚,馬蹄朝太虛宗狂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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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月明星稀,遠處城鎮燭火卻瞬時滅了。
慘叫哀嚎不絕如縷,方寸之地血流如注,紙糊窗戶被鮮血濺滿。
無一活口。
屍首被卷於藤蔓末端,緩緩收回至神樹。
偌大神樹前,一白衣身影而立,寬袖迎風,似仙似鶴。
他生得慈眉善目,眉眼總是噙著溫潤,抬手,觸碰至粗糙古樹表面。
真真一副諧美畫卷,如果眼前的巨樹上沒有掛滿屍首的話。
本已燒毀的樹妖之內,忽地一陣血紅幽光閃爍而來,那光進入他的掌心,而後不見,樹木極速枯萎,藤蔓纏繞屍首盡數落下。
劍可斬靈,鬼能馭屍,魔亦惑物。
百年之樹,距離修成妖邪,尚還差了些年歲。
他幫了它一把,不過是摻了些惡念,告知樹妖,生靈之氣於修習大有裨益罷了。
只是今日動靜大了些,樹妖知被發現,逼上絕路,屠殺了全鎮。
自身無法抵禦邪道誘惑,何必怨他呢?
他將紅玉佩嫌惡丟在地上,玉佩上刻的“風”字埋於汙血髒泥中,沾染上了洗不盡的穢惡。
飆風呼嘯,怒卷衣襟。
只是他的小棲,得知這個訊息,怕是又會難過許久吧?
那可真叫他……
心動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