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我嗎？諾亞的目光漸漸失去焦距，卻怎麼也想不明白這種情況下到底還是不是自己。
第一種情況和第二種情況好回答，失憶或者重生，界定成自己還算有底氣。可後面的問題就不好確認了，換了身體，又沒了記憶，豈不是隨便一隻小動物都可以是這種情況？
“不，不是。”諾亞回答完，可還是覺得哪裡有些不對。
果然，姜翰問道：“既然人失憶了還是你，為什麼變成貓失憶了就不是你了呢？就因為變成動物了？你歧視小動物？”
這……
諾亞張口結舌，若不是沒有學過罵人的詞彙估計此時要脫口一句媽賣批了。
然而姜翰的問題又一次如連珠炮般襲來。
“那麼再假設，你失憶之後突然想起了上輩子的事，你還是你嗎？”
“你還活著，可記憶移植到了另一個人身上，那麼哪個人是你？”
“你不在了，兩個人都得到了你的記憶，哪個是你？”
……
“好了姜翰。”諾亞一改成竹在握時的溫和笑臉，第一次在姜翰面前露出了陰鬱的表情，“不要再胡攪蠻纏了，你到底想說什麼？”
姜翰直視諾亞，鏗鏘有力道：“第一個問題，你失去了全部的記憶，你還是你嗎？答案是是！第二個問題，你的靈魂附在貓身上，貓是你嗎？答案也是是！第三個問題，身為一隻貓的你失去了全部的記憶，貓還是你嗎？答案還是是！”
諾亞一皺眉，並不認同姜翰的觀點，但姜翰的話還在繼續。
“記憶從來不是界定誰是誰的根本標準，難道我的記憶複製下來按在機器上我就是機器嗎？錯，大錯特錯。”說道這兒姜翰的聲音突然高昂起來，“確定誰是誰從來就只有一個標準！那就是靈魂！”
“靈魂不是虛無縹緲的幽靈，而是一個人身上獨一無二的氣質。可以是一個習慣動作，可以是一句口頭禪，可以是對待某個觀點產生的聯想，甚至可以是呼吸的頻率！一幅畫有了靈魂，沒人可以模仿；一個人有了靈魂，沒人可以複製！我的靈魂在哪，哪便是我！”
諾亞瞪著眼睛望著姜翰。貌似你說的有點道理，可是你到底想說啥呀？
就在這時，姜翰推開懷抱中的安欣，顫抖著聲音道：“小欣，你的記憶在這裡，我們的靈魂卻在外面，我不能留在這裡陪你。”
說罷，他又看向母親，還未說話就見母親對他擺擺手，慈祥道：“找到小墨，告訴他，媽媽愛他，卻不想念他，你去吧。”
姜翰聽完，抿著顫抖的嘴唇給母親磕了一個頭，再站起來時目光變得重未有過的堅定。“諾亞我選好了，我要回去。”
“看來親情留不下你呀。”諾亞捏著下巴故作沉思狀，然後突然打了一個指響道，“那我們換一個玩法。”
話音未落，姜翰母親、安靜安欣兩姐妹都憑空懸了起來，像是被一隻無形的大手抓在了空中。不多時，下方浮起一個大火盆，藍色的火焰發出如風一般的聲音。一瞬間，整個空間的溫度陡然上升。然後，三人懸停在了火盆的正上方。
“我們來玩一個淘汰遊戲，她們三人當中必須有一個人墜入火盆，你選誰？”
“你以為我會陪你玩這個無聊的遊戲嗎？”姜翰冷冷道。
“你已經在玩了。”諾亞嘻嘻一笑，手一揮，安靜扯出一聲驚叫身體立即下落。
哄！藍色的火焰噴出幾米高，安靜的慘叫聲只持續了一秒，卻能從她淒厲的慘叫中聽出她曾受到過怎樣的痛苦。
姜翰咬著牙，一句話不說。
“哦，我錯了。”諾亞一扶額頭，“我應該用小火的，讓你多聽聽她們被灼燒時發出的慘嚎聲。看你會不會見死不救，哈哈哈。”
說罷，安欣轟然下落，而火的顏色也從藍色變成了暗紅色。安欣落入火中，立刻痛得打起滾來。
“小欣。”姜翰腳下一顫，差點忍不住衝出去。
然而沒想到，這時火中的安欣卻站了起來，任臉上的面板被火燒得變了形，肌肉被燒的抽搐，可她仍然努力對著姜翰露出充滿眷戀的微笑。
“姜翰哥，我明白你的意思，我是安欣的記憶，所以也許我是這個世界上最懂她的人。她不想成為你的負累，我也不想，但是，她真的很需要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