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稚輕輕笑了笑,走進去,越過陳柏驍的手幫他完成了那一步。
果然沒有再漏水了,他們的手重疊在一起。
陳柏驍偏過頭看見了楊稚,因為離得太近,所以只差一點距離,他們的鼻尖就會撞在一起。
陳柏驍鎖了眉頭,手背還被楊稚的掌心蓋著,第一句話卻是說:“你先出去。”
“我不用,”楊稚搖搖頭,自然地放開手,“我沒事的,我們一起弄。”
“我弄好了,可以了。”陳柏驍也跟著直起身。
他後知後覺剛才楊稚碰到自己的掌心那樣涼,可能在緊急情況中,陳柏驍不會考慮那麼多,更關心楊稚的身體,所以牽起他手又握了握,低頭小聲地說:“太涼了。”
下一秒,陳柏驍彎下身體,握著楊稚的腰一把將他扛起,轉身離開洗手間,在幹燥的地板上將他放下來。
楊稚很瘦,比他看上去還要瘦,腰上沒有肉,陳柏驍覺得好像自己一隻手就能握住他整個腰側。楊稚也很輕,對於陳柏驍來說,扛起他好像沒有平常在健身房舉鐵用的力氣多。
“東西收拾好了嗎?”陳柏驍問。
“收拾好了。”楊稚不知道為什麼低了低頭,沒有和陳柏驍對視。
“他們馬上就上來了。”陳柏驍又和楊稚說。
楊稚低聲說好。
之後他們陷入沉默,陳柏驍才感覺到氣氛有些不對。
他對很多事情都不太敏感,尤其是感情方面的,但盡管是這樣,陳柏驍也知道,現在他和楊稚的氛圍不算壞,甚至可能算好。
基於各方面的考慮,陳柏驍看著楊稚發頂,和他提出了現實的問題:“今天你這裡應該住不了了。”
“嗯,”楊稚說,“工作室是租的,可能需要我們全部修理好之後才能退掉。”
“也許這部分錢不應該你們出。”出於專業角度,陳柏驍提出這樣一個觀點。
他停頓一下,才問:“你這段時間打算住在哪裡?”
楊稚想了一會兒,說:“可能找一下同事吧。”
陳柏驍抬眼看了下掛鐘,還指了指:“現在可能有點晚了。”
“嗯。”楊稚同意他的說法。
“那……”陳柏驍難得緊張,“要不然先去我家,反正我車在下面,我們等到修理的工人來就走,他們一直和我們律所合作,不會出差錯。”
“而且我們衣服都濕了,這個天氣不換會感冒,去我家是現在最快的辦法。”
陳柏驍覺得自己理據充足,很有說服力,但楊稚並沒有立刻答應。
他抬起臉,眼圈比之前還要紅一些,在很亮的白熾燈下眨了眨眼。
在等待楊稚說可以還是不可以的那幾十秒裡,陳柏驍心裡有很多很多想法,但是沒有一個記住了,只是在徒勞地想一些別的事情,讓自己不要表現得那麼侷促。
楊稚的答案對他來說很重要,重要到彷彿陳柏驍問的不是要不要去我家,而是要不要愛我呢?
陳柏驍身上的水不斷往下流,弄濕了本來還算幹燥的地面。
楊稚低頭看見了,握了下陳柏驍的手臂,說:“我們現在就走吧,我把密碼告訴他們。”
他又看了一眼陳柏驍的褲腳,“現在你要回去換衣服,不然太冷了。”
就這樣,在一個比較寒冷的秋夜,陳柏驍帶走了楊稚。
楊稚把衣服收拾進一隻行李箱,畫稿、一些線筒和好幾個衣服撐子全部裝進紙箱子,他們來來回回搬了兩三趟。
他們一起回到車上,放好東西,陳柏驍叫的代駕到了。
車裡開起暖氣,楊稚暖和了不少,側過臉用手背碰了碰陳柏驍的,覺得他體溫也高了一些。
“回去先洗澡換衣服。”陳柏驍叮囑了一句,其實很想反握住楊稚的手讓他暖和一些,但最終還是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