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著走著,一隻小狗不知從哪兒冒了出來。這狗渾身毛茸茸的,正歡快地搖著尾巴,可在雲霽眼裡,它卻像個惡魔。
要知道,雲霽從小就怕狗,這恐懼就像刻進了骨子裡。
一瞧見那狗,雲霽的臉色瞬間變得煞白,原本從容的步伐也亂了套,下意識就躲到了陳硯身後,手裡的雪茄都差點掉了。
她緊緊抓著陳硯的衣角,聲音帶著一絲顫抖:
“媽媽,有狗!”
陳硯先是一愣,緊接著反應過來,看著躲在身後的女兒,心裡泛起一陣柔軟。
剛才還在商務會談上侃侃而談、氣場十足的雲霽,此刻卻像個受驚的小朋友。
陳硯輕輕拍了拍雲霽的手,安撫道:“別怕,有媽媽在呢。”
她一邊輕聲哄著雲霽,一邊微微側身,把女兒護在身後,抬腳作勢要把小狗趕走。
小狗似乎察覺到了敵意,嗚嚥了兩聲,夾著尾巴跑開了。
雲霽這才小心翼翼地探出頭,確認小狗跑遠後,長舒了一口氣。
看著女兒驚魂未定的模樣,陳硯忍不住笑出了聲:“原來你還像小時候一樣怕狗啊”
雲霽有些不好意思地撓撓頭,臉上泛起紅暈:
“哎呀,我也不想的嘛,就是控制不住。”
兩人相視一笑,剛才那緊張的小插曲,倒像是給這平淡的歸途添了一抹別樣的色彩 ,也讓陳硯更加確定,不管雲霽長多大,在她心裡,永遠是那個需要媽媽保護的孩子 。
回到車上,引擎尚未啟動,陳硯側身看向雲霽,目光裡滿是探尋與好奇,輕聲問道:“你怎麼會這麼熟練地掌握哈薩克語和俄語?”
雲霽望向車窗外,回憶如潮水般湧來,嘴角不自覺泛起一抹淺笑,“這些年我在阿勒泰。”
她的聲音輕柔,帶著幾分懷念,“我跟著牧民們穿梭在草原,看羊群像雲朵般散落,聽牧歌在曠野飄蕩 。後來,還和當地朋友一起經營客棧,南來北往的旅客帶來不同的故事,也帶來不同的語言,日子久了,自然就會了。”
陳硯靜靜地聽著,想象著雲霽描繪的畫面,心裡五味雜陳,原來那些錯過的歲月裡,女兒在遠方書寫著獨屬於自己的精彩。
陳硯愣了一瞬,腦海中突然閃過雲野那總是莫名進賬的賬戶,瞬間恍然大悟,“難怪雲野之前每月都有大筆從北疆彙入的轉賬,原來是你在給他轉錢。”
說著,她輕輕搖了搖頭,臉上的神情不知是無奈還是好笑。
雲霽有些不好意思地抿了抿唇,預設了這件事。陳硯看著女兒,嘴角微微上揚,眼中滿是寵溺,笑著說:“看在你今天表現這麼出色的份上,就先放過你和雲野。不過下次,可得好好‘收拾’你們倆,竟敢瞞著我這麼久。”
雲霽吐了吐舌頭,心裡卻暖烘烘的。她知道,母親這所謂的“收拾”,不過是另一種愛的表達。
而關於自己還有一家食品公司的事情,她打算找個更合適的時機,再告訴母親,給她一個更大的驚喜。
雲霽偷偷瞧著駕駛座上的母親,陳硯的眉眼舒展,偶爾哼起不成調的小曲,和往日裡的嚴肅幹練大相徑庭。
雲霽的手指不自覺地揪著衣角,心中像揣了只小鹿,既緊張又雀躍。
她輕輕咬了咬下唇,目光始終沒從母親臉上移開,像是要把這難得的溫柔模樣刻進心底。
車窗外,城市的霓虹燈接連亮起,五彩斑斕的光透進車窗,映在雲霽臉上,明暗交錯間,藏著她未曾說出口的期待。
回想起小時候在寄宿學校的無數個日夜,每次家長會母親都缺席,她只能眼巴巴望著其他同學和父母親暱。
如今,因著自己在會談上的表現,母親這般高興,雲霽多希望往後能常常見到這樣的母親,多希望自己的每一次努力都能換來母親由衷的認可 ,讓母女間這層生疏的薄紗徹底消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