遍體鱗傷
雲野一路風馳電掣,車剛在醫院門口停穩,便瘋了似的跳下車,朝急診大廳沖去。
此時,周婉和林絕也恰好趕到,周婉一看到雲野懷裡昏迷不醒、遍體鱗傷的雲霽,神色瞬間凝重起來,職業本能讓她立刻進入狀態,一邊快步向前,一邊高聲朝護士臺喊道:
“快安排急診科就診,準備消毒縫合手術,傷者情況危急!”
護士們迅速推來擔架車,雲野小心翼翼地將雲霽放上擔架,林絕緊緊跟在旁邊,她的雙眼死死盯著雲霽,平日裡清冷孤傲的面容此刻滿是焦急與心疼。
看著雲霽蒼白如紙的臉,還有那被鮮血浸透的衣物,林絕強忍著淚水,指甲深深掐進掌心。
手術室的門緩緩開啟,雲霽被快速推進去。林絕無力地靠在牆邊緩緩滑落,癱坐在地。
她的目光呆滯地望著那扇緊閉的手術室門,腦海中不斷浮現出雲霽的模樣。
想起雲霽那總是張揚肆意的金發狼尾造型,想起她笑起來時眉眼彎彎的樣子,淚水終於奪眶而出,怎麼也止不住 。
雲野緩緩走到林絕身邊,靠著牆緩緩蹲下,張了張嘴,喉嚨卻像被堵住一般,發不出一點聲音。猶豫再三,他終於開了口:
“林絕,雲霽她……被打的時候,自始至終都沒認錯,她從沒後悔過愛上你。”
林絕猛地抬起頭,淚水模糊的雙眼直直地看向雲野,嘴唇顫抖著,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雲野的眼眶也紅了,聲音帶著濃濃的自責與懊悔:
“都怪我,我就不該聽我媽的話,她讓我出去,我居然就真出去了,還關上了門。等我反應過來想救雲霽,那門怎麼撞都撞不開。我就在門外,聽著她被馬鞭抽打的聲音,卻無能為力。”
說著,他一拳重重地砸在地上,手背上青筋暴起。
“我這個當哥哥的,太沒用了。雲霽那麼倔,我早該想到陳硯不會輕易放過她,可我還是眼睜睜看著她被傷害。”
雲野的聲音哽咽,滿臉痛苦,“我真恨不得被抽打的人是我。”
手術室裡,無影燈亮著,醫生們緊張地忙碌著;手術室門口,雲野和林絕滿心悲慼與自責,滿心期盼著雲霽能平安度過這場劫難 。
手術室裡,無影燈將手術臺照得亮如白晝。周婉雙手穩穩地握著醫療器械,可眉頭卻緊緊擰成了一個“川”字。
當她輕輕剪開雲霽那被鮮血黏在面板上的衣物,眼前的景象讓她倒吸一口涼氣,心中滿是震驚。
雲霽的背部、手臂、大腿,幾乎沒有一處完好的面板,鞭痕交錯縱橫,深的地方甚至能看見森森白骨,皮肉外翻,鮮血還在不斷地滲出來。
周婉動作極輕,可每一次觸碰,雲霽那毫無血色的臉上還是會微微抽搐,看得周婉心疼不已。她實在難以想象,一個母親究竟要有多狠的心,才能對自己的親生女兒下如此毒手。
“快,生理鹽水。”
周婉低聲催促,聲音裡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
助手迅速遞上,她開始仔細地為雲霽清洗傷口,每清洗一處,汙水便被染成暗紅色,混合著皮肉的碎屑。
消毒時,刺鼻的藥水味彌漫在整個手術室,周婉全神貫注,不放過任何一個細微的創口,因為她知道,哪怕有一點點殘留的汙垢,都可能引發感染。
好在,由於送來及時,傷口還未出現感染的跡象,這讓周婉稍稍鬆了一口氣。
可接下來的縫合工作同樣棘手,那些又長又深的傷口,需要她一針一線極其細致地處理。
周婉屏氣斂息,手中的針線在雲霽的皮肉間穿梭,每一針都縫得極為謹慎,她額頭布滿細密的汗珠,順著臉頰滑落,滴在手術臺上。
不知過了多久,終於,最後一針縫合完畢,周婉疲憊地直起身子,她知道,這場與死神的賽跑,暫時贏了一局,但雲霽接下來的狀況,依舊不容樂觀 。
剛處理完傷口,護士們合力將雲霽平穩地抬上移動病床,準備把她推進私人病房。
就在眾人轉身的瞬間,雲霽的眼睫微微顫動,發出了極為虛弱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