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至今也沒有改變對姜顏林的看法。
但總有那麼很偶爾的時刻,大腦和身體會少見地打起架。
有很多套理論和經驗告訴你正確做法,可當你意識到的時候,身體已經先一步幫你做了選擇。
好在裴挽意本就是個荒唐的人。
她活在世上這麼些年,最不在意的,就是做“對”的事情。
姜顏林醒來的時候,人形抱枕已經不在床上。
她側頭拿起手機,掃了一眼時間,已經是接近中午。
怪驚人的,向來認床的身體這一次卻沾床就睡。
多半是累的,不管是出門社交還是和女人打交道,都很耗電。
所以姜顏林的魚塘裡只有男性。
這類群體的腦內構造都十分簡單,不會整天思考什麼“自我價值”或更複雜的追求。敏感點大多都在脆弱的自尊與雄競的虛榮上,而非情感。因此當成工具來使用也毫無負擔——尤其是隔著便捷的社交網路,幾乎等同於零成本。
女性則完全不同,姜顏林的每一任前女友都有著極高的情感需求,她們要的是她專注且唯一的愛,哪怕身體上的快感再多,也不夠代替思想上的共鳴。
姜顏林不排斥這樣的親密關系,曾經也享受在其中。
只是時過境遷,她已經明白,沒有任何一段關系會陪她走很遠。
人與人之間的交彙只是兩條線的偶遇,越往前,便越背道而馳。
每一分每一秒,人都在改變,被世俗,被時間,被自我意願。
這一刻還深愛你的人,下一秒走向別人,是再合理不過的事。
在體驗過足夠多的相遇與離別之後,姜顏林非常確信,她不會為任何人放棄往前。
所以到後來,她索性省略了冗雜的流程,縮短了起點與終點。
——今夜睡在身邊的人,明日也可以是訣別。
“睡醒了?”
聽到浴室的動靜,裴挽意拉開車門,隔著一道門問。
姜顏林剛洗漱完,開啟浴室門,難得說了句好聽的話:
“抱枕很舒服,睡得還不錯。”
裴挽意就笑了一聲,“所以我沒叫醒你,你有要事嗎,沒有就吃點東西再送你回去。”
姜顏林確實餓了,問:“要我幫你打下手嗎?”
“已經做好了,在保溫櫃裡。”
車內空間小,裴挽意抬手越過她的肩,開啟了她身後的櫃子。
這動作難免觸碰到身體,但又很難不算故意。
姜顏林看著她靠近的臉,忽然側過頭,貼著她的臉頰,問:
“我睡覺有吵到你嗎?”
裴挽意動作一頓,又繼續拿出餐盤,平靜地反問:
“你是想說打呼嗎?沒事,我不介意。”
姜顏林想,裴挽意小時候一定經常捱打。
否則無法鍛煉出在社會上存活的抗揍能力。
兩個餐盤被端出來,毫無歉意的裴大小姐拉開折疊桌,將餐盤放下,又倒了兩杯剛泡的熱豆漿。
“無糖的,要加糖在左邊第二格抽屜,自己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