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麼多次,你都可以直接告訴我。”
裴挽意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氣到發抖,還是難過到聲音都在顫,只用力地壓在她身上,一字一頓地說:
“你偏不,就一定要瞞著我所有事情,再一言不發給我判死刑。”
裴挽意的淚水打在了姜顏林的臉上,不知道是很冷,還是很燙,留下久久不能消退的觸感。
疲憊和無力感快要把人逼瘋,裴挽意卻強迫自己不要哭得太狼狽,最起碼,得把話說完。
她看著身下同樣渾身狼狽的姜顏林,聲音幾乎是哽咽的。
“……我明明都說過,你再等等我。”
再等一下,再等一下就好了。
等待的漫長會摧垮什麼,裴挽意不是不懂。
只是她已經擅長了等待,在每一次的抉擇裡,做一個反複推敲的極有耐心的獵人。
謀而後動,滴水不漏,再一擊必中。
唯獨在姜顏林這件事上,她屢屢犯錯,卻還是不知悔改。
甚至無數次産生著瘋狂的、想要不顧一切的沖動,將無意義的所有都拋在腦後,再也不回頭看一眼。
哪怕是讓她忍受至今,茍活至今的那些執念,也都變成了皺巴巴的黃紙,風一吹,就能飛走。
——那麼多那麼重的份量,加在一起,竟然也快要越不過一個姜顏林。
“——這是個很危險的想法。”
電話那頭的李杉比她冷靜太多,他躲在宴會廳的角落裡,低聲道:
“周小姐現在已經在波士頓,繼續拖延可能會節外生枝,阿姨說她這兩天脾氣越發不好,可能隨時會爆發,就像上一次那樣。”
連著兩次被裴挽意拉黑無視,周紫然那樣的性格怎麼可能受得了,上一次就大發雷霆,威脅李杉立刻把裴挽意叫回來,不然就要再吞一次藥。
李杉使勁渾身解數,幾乎脫了一層皮,好歹把她穩住了,才過了這麼短的時間就要再來一次,他恐怕也沒法控制住局面了。
更何況他被一堆事情纏身,根本沒法立刻趕去波士頓穩住周紫然。
裴挽意靠在樓梯間的扶手上,深夜的冷空氣凍得她的臉都在發紅,哪怕是這麼強的身體素質,也經不住長時間在凜冬的大半夜裡挨凍。
她看了眼時間,已經快三點了,索性簡短地回了句:
“不管用什麼方法,讓她先在波士頓待著,她要什麼就給她。”
李杉卻沒有立刻答應下來,反而沉默了幾秒。
裴挽意捏了捏眉心,說:“李哥有什麼就直說吧,我們之間不用打啞謎。”
片刻後,電話那頭的人終於開口道:
“要不要考慮跟姜小姐說清楚呢?我覺得她是個很明事理的人,應該可以理解你的。”
大概他也清楚現在的裴挽意有多在乎這段關系,衡量許久,還是提出了最折中也最溫和的方式。
最起碼,這樣就不必去激怒更難對付的周紫然。
裴挽意卻沒什麼猶豫地否決了。
“我不想讓她知道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