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裝了,姜顏林,你就是生氣我剛剛沒讓你到。”
裴挽意以前不是很確定自己的推測對不對,只是感覺到了姜顏林這女人渾身上下,裡裡外外都刻著“口是心非”四個字。
要想從她的臉上,從她上面那張嘴裡找到任何蛛絲馬跡,都是無比棘手的難度,光從表面上去猜測和推斷,根本就不知道她到底喜歡什麼,討厭什麼,真正想要的又是什麼。
所以裴挽意只能不斷地用自己的方式去試探她的底線。
最開始,是在埃爾的餐吧二樓,她把姜顏林按在洗手臺上做了三個多小時,做得人都快死了,也沒見姜顏林真的喊停過,或者打從心底地抗拒過。
那時候裴挽意就隱約明白,姜顏林要麼是個見多識廣玩得很花的女人,對此習以為常,要麼就是自己歪打正著地切中了她的喜好。
後面的那段時間,裴挽意沒在她的生活裡找到前者的證據,反而越發感受到了後者的可信度,便不露聲色地開始了一次次的試探邊界。
在這方面,到底該說她們兩人是一拍即合,還是生理性的被吸引,由此誘發了那些平時從未有過的放縱,裴挽意也一直沒有找到過答案。
好在她不是個喜歡庸人自擾的性格,始終抱著快活一天是一天的心態,尤其是當她在遇到姜顏林之前,已經幾乎要對僅剩的愛好都失去興趣的前提下,這種讓她快樂的原始慾望是否低階,就變得無關緊要。
人的經歷越多,見識過的事物越多,最深層次的快感的閾值就會越高。
裴挽意已經不再追求極致的腎上腺素飆升,所以她不再豪賭,不再飆車,也對快餐式的性關系提不起興趣。
她甚至接受自己在性上面的體驗不算完整,大部分時候得到的都是精神層面上的快感,像是全權支配對方的慾望,讓對方在自己手中淪為不堪一擊的動物,諸如此類,都比直接的生理反應更讓裴挽意有興趣。
直到姜顏林讓她體驗到了另一個世界。
從港城回來之後,裴挽意有時候在視訊會議上閑得無聊,就會單獨開個視窗搜尋一些奇怪的問題,或者直接問chatgpt,把ai也給騷擾得幾次彈出警告“提問不符合我們的使用政策”,她卻視若無睹,一直反複提問,非要得到個答案。
在這之前,裴挽意是不在意自己在性上面的體驗不完整這件事的,她也隱約清楚大概的原因是什麼。
但真正搜尋出答案之後,裴挽意還是覺得很神奇。
她不意外自己的武裝太厚,無法在任何人面前徹底卸下防備,露出最脆弱直白的一面,才導致她在性上面的閾值明明很低,卻始終結束在半山腰。
裴挽意真正感到意外的是,原來她可以在姜顏林面前做到這一點。
哪怕次數就這麼寥寥無幾,也需要身體狀態和精神狀態都到達那個程度,但的確真真實實地發生了。
——姜顏林可以讓她的身體和靈魂都到達頂端,因為她允許了。
大概人的潛意識總是走在理智的前面。
裴挽意在姜顏林的身上得到了太多鮮少有過的體驗,無論是過度放縱的慾望,還是逐漸卸下的重重武裝,早在她意識到這個事實之前,它就悄無聲息地變成了事實。
這是好事還是壞事呢。
裴挽意好像也不怎麼在意了。
她的骨子裡,依然是那個敢在深夜的山路上狂飆到兩百公裡時速的瘋子。只不過是膩味了一個又一個的消遣,才看似沉澱下來,把自己裝進了保守派的殼子裡,衣冠楚楚地,做一具光鮮亮麗的行屍走肉。
直到被姜顏林這個最擅長脫人衣服的女人撞個正著,才像是終於在碰撞的疼痛下醒了過來,情難自已又甘之如飴地,在她面前脫去了那一件件昂貴的衣裳,只做一個裸赤的原始動物。
裴挽意冠冕堂皇地稱之為“危險的博弈”,實際上只有她自己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