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夠什麼,她也沒有再明說。
一頓飯邊聊邊吃,倒是不知不覺吃了不少。
姜顏林意識到自己吃得有點過量了,才放下筷子,喝著溫水漱口。
裴挽意就把剩下的那些都放到自己盤子裡,有一搭沒一搭地和她聊著。
“那除了這裡和北美,你還有什麼地方是一定要去的?”
這個世界很大,但有時候又很小。
在考慮安全和便捷的前提下,能夠選擇的地方其實也不多了。
首先歐洲就已經越來越混亂,某些地方不是在鬧罷工,就是在抗議這個抗議那個,治安也很差,天剛黑下來街上就快要看不見人了。
裴挽意前兩天還聽一個朋友說,她在巴黎開的某大牌奢侈品門店又慘遭洗劫,一晚上連櫃臺都被搬空了,損失慘重。
——經濟不景氣,不安分的就會更加不安分。
姜顏林當然也知道這個現狀,所以她的長遠計劃一直處於停滯的狀態,前幾年因為各種不可抗力的原因,她只能小範圍地實踐計劃,去了港城和別的一些城市,每次停留的時間也不長。
生活總是計劃趕不上變化的,姜顏林一邊要忙著工作,一邊又得應對意外和節外生枝,就像前面的那兩段感情關系,對她來說都是意外中的意外,打亂了她的長遠計劃,讓她不得不進行一些調整。
但姜顏林並不是完全不能為對方妥協的人。
和小優的那段關系,她知道兩人之間的問題基本集中在經濟壓力上,以及小優年紀還小,註定會出現很多變動。
所以姜顏林把精力和時間都花在了賺錢上,但也因此導致了兩人的關系更快地走向結束。
而和祁寧的那段關系,存在的問題看似很少,實則是姜顏林無法改變的核心問題。
——她無法改變自己的出身,也無法改變祁寧的思維觀念。
金字塔尖的上位者,和底層出身的下位者,是難以真正相互理解的。
所以姜顏林明白,自己的妥協也並不能給這段關系帶來更好的走向。
她要麼當一個圍著祁寧轉的妻子,接受無異於“吃軟飯”的巔峰人生,要麼,就只能退回自己的世界,做回那個生來就一無所有,只剩自尊與自由的自我。
要是姜顏林不愛祁寧,只愛她的錢,倒也好解決了。
那唾手可得的富太太人生,簡直就是無數人夢寐以求的圓滿通關結局。
但她就是不願意讓某些東西,在註定好的走向裡變得面目全非。
大概她也只是愛著祁寧的光鮮亮麗,溫柔與才華橫溢,而非她的天真與幼稚,不成熟與軟弱。
事到如今,誰又能看得清楚呢。
就像姜顏林到今天也還是看不清楚。
如果時隔兩年丟擲相同的一張問卷。
——她又是否,會收到不同的答案。
“現在討論我想去什麼地方,可能沒有很大的意義。”
姜顏林支著下巴,轉頭看向身邊的人。
吃飯之前,裴挽意將那頭黑發隨手紮起了,用的是姜顏林的發繩,一些碎發散落在額前和側臉,讓她看起來沒了往日裡的那些攻擊性,反而有些孩子氣。
聽到這句,她才放過了跟碗裡的最後一塊肉作鬥爭,回頭看向姜顏林,問:“怎麼就沒意義了,跟我說不是意義嗎。”
裴挽意說得理所當然,姜顏林聽得沒忍住笑起來,片刻後才輕聲說了一句:
“因為人是會變的,我也不知道明天的我在想什麼,更別說想去什麼地方了。”
她說著,垂下的眼睫像輕盈的小扇子,遮住了明眸的光亮。
裴挽意看了她半晌,才扯了扯嘴角,只用一句話打斷了她的這點突來的“矯情”。
“明天我們要去京都,還要泡溫泉,你只能想我,以及被我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