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要姜顏林無法再在任何方面,與自己劃清界限。
——再無可救藥地,愛上自己,愛到失去自我。
你會像我一樣品嘗到這些滋味嗎。
人們稱之為,“患得患失”。
可征服者的遊戲似乎是一柄雙刃劍。
裴挽意割了一塊又一塊的肉,去喂養這只像是永遠也喂不熟的鷹,不知不覺間,就把自己的心頭肉也全都搭了進去。
她啼笑皆非地發現,機關算盡走到今天的自己,反倒是比當初的自己更難以忍受同樣的情形。
不要說是消失一天卻根本不被在意。
哪怕只是一句無心的玩笑話試探出來的態度,也讓她像是被又一根尖刺紮進指縫裡那樣,費盡全身的力氣也難以忍下翻湧的感覺。
最會裝模作樣的嘴臉,在這一刻也湊不出半張完整的面具,來讓她假裝若無其事。
“你知道嗎,如果換做是我,當時就會用盡一切手段讓她乖乖和我登記結婚。”
在祁寧面前的那句信誓旦旦的話還能清晰無比地回響在耳邊。
裴挽意閉著眼,忍不住自嘲地扯了扯嘴角。
事到如今,她似乎也不得不承認。
連一個名義關系都討不到的自己,實在沒有任何資本和底氣,去嘲笑一個比自己得到的多出千百倍的人。
這場無聲的較量,看似勝出的人,好像輸得更為可笑一些。
裴挽意無聲地嘆了口氣,在蒸汽眼罩下睜開了眼睛。
思緒亂七八糟地在腦子裡一個個閃過,某個念頭卻變得越來越清晰,甚至就要在這一秒沖破胸口,塞滿她的整個呼吸道,和最幹渴的口腔。
她終於還是忍不住轉回身來,在一片黑暗中,伸手觸碰了身邊的人。
那隻手還是熟悉的體溫和觸感,這一刻也依然柔軟。
裴挽意想,反正她現在是一個即將過生日的壽星,她說什麼都可以被原諒的,大不了就再裝瘋賣傻,用那一直都厚得驚人的臉皮來掩蓋一切情緒,換得下一次,下下次的得寸進尺的機會。
雖然從來沒有真的行使過所謂的壽星特權,但這一次,她就是想要試一試。
說不定,這個總是對自己很有耐心的人,其實也可以給她這樣的行使特權的機會呢。
“姜顏林。”
裴挽意握住了她的手,在這個安靜得無聲無息的角落裡,輕聲開口道:
“我不要錢,也不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