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縫插針地看一眼手機,又幾次耐不住想看一眼定位,卻始終怕真的看到了不想看的,讓她沒了耐心再坐下去,影響一切的計劃。
所以幹脆不去想,不去看,就這麼帶著一個未知的答案熬到最後一秒,一路緊趕慢趕地回來,卻又在房門口幹站著半天,才在那一通電話響起的時候,有勇氣拿房卡刷開門。
裴挽意看了眼床上的人,稍微清醒了一點的腦子在長久的麻木之後恢複了感知,也終於品嘗到了那一顆落回原地的紅蘋果的滋味。
於是放輕了動作,單膝跪坐在床上,輕輕掀開被子,準備躺下來。
本以為睡著了的人卻翻過身來,語氣不善地開口道:“要跟你說幾次,頭發吹幹了再睡覺。”
裴挽意動作一頓,一時間腦子也卡了一下,沒反應過來。
姜顏林頓時不耐煩起來,從被子裡坐起身,指揮了她一句:“去拿吹風機。”
慢半拍的人就起了身,回了浴室裡找到吹風機,又一言不發地拿了過來,走到床邊遞給她。
姜顏林坐到這邊來,隨手將插頭插進了床頭的插座裡,就瞥了她一眼,“坐下來啊,你站著我怎麼吹。”
裴挽意莫名有種在夢遊的感覺,不是她醉了,就是姜顏林在夢遊。
這麼想著,身體卻不由自主地聽從了指令,在她面前坐下來,側著身子面朝浴室。
半濕著的烏黑長發被人捏起一把,吹風機的電源被推開,一陣噪音響起,帶著熱氣籠罩在了後頸,讓裴挽意下意識想躲開。
身後的人就開口道:“不準動,早點吹完早點睡覺。”
她只得忍住了不動,讓那一股股發燙的熱氣吹過來,順著發尾一路往上,讓頭皮微微發麻,緊縮著引發顫慄,卻又不知道是因為太熱,還是別的。
頭發被那隻手捏著,從這一縷,到那一縷,濕潤的感覺風幹在暖風裡,在空調開得不算低的室內,讓裴挽意的身體也跟著這熱意一起發燙。
她總覺得自己的酒還沒有醒,在溫度的攀升中又一次被酒精蠱惑了神經,眼前的昏黃夜燈也逐漸被模糊了光影,一陣一陣地眩暈。
以至於最後頭發是什麼時候吹幹的,噪音和熱氣是什麼時候停下的,裴挽意也不太記得了。
姜顏林拔了插頭,將吹風機的線捲起來,再放到了床頭櫃上。
坐在床邊的人不知道什麼時候就開始昏昏欲睡,到後面直接靠在她身上,呼吸也變得綿長。
姜顏林拂開她額前吹幹的碎發,看了看那張幹淨白皙的臉,不難從那眼睫下找到一點疲憊的痕跡。
習慣用最昂貴的護膚品的人,總能輕易遮掩這些痕跡。
所以白日裡在外奔波的時候只會是光鮮亮麗,找不到絲毫瑕疵與破綻。
這樣全副武裝的人,脫掉了那一層層的包裹,其實也只是個敏感多疑的幼稚鬼。
姜顏林想著,將她的腰攬住,一點一點往後拖著。
要把一個比自己的體型大這麼多的人挪過來,對姜顏林來說不是什麼簡單的事情。她放輕了動作,抱著睡著的人的腰,跪坐在床上往後挪,直到將她整個人都塞進了被子裡,才無聲地鬆了口氣。
睡著的人沒什麼反應,一張本就顯得稚嫩的臉在這一刻無害得出奇。
姜顏林在她臉上輕捏了一把,就探過身去,伸長手臂關了床頭的燈,最後再縮回被子裡,轉身鑽進裴挽意的懷裡,將她抱住,又沒忍住摸了摸那頭光滑柔順的長發。
手感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