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姜顏林後知後覺地意識到了。
——她藏起來的那個秘密,還是被祁寧抓在了手裡。
“姜顏林,你會不會覺得很不公平。”
黑色轎車停在江邊,初秋的風吹來時,還帶著幾分夏末殘留的燥熱。
祁寧開口的第一句話,是看著窗外說的。
她的聲音打破死寂,又帶來新的寂靜。
姜顏林抬起頭,片刻之後,才輕聲回答道:
“兩年前的時候,我一直這麼覺得。”
的確很不公平。
要讓她們在最不適合的時刻得到。
卻沒給過真正的解藥。
祁寧就笑了一聲,看向後視鏡裡,她的安靜的面容。
“那個時候,我只想著要用結婚綁住你。”
她做了那麼長遠的打算,溫水煮著的分分秒秒,都伴隨著目標清晰的每個計劃。
祁寧知道自己的卑劣都用在了什麼地方。
她想要姜顏林,想把她藏起來,想用一個溫暖的房子將她圍在裡面,想用無形的繩索牢牢捆住她。
只有這樣,那些焦躁不安和患得患失,才能有被治癒的可能。
姜顏林卻從一開始,就沒想過要以這樣的方式停留。
她要祁寧做回那隻潔白的飛鳥,而自己,也將走回自己的孤獨旅途。
愛情是多麼瞬發的物質,眨眼的絢爛,定格在一張註定璀璨的相片上,就已經是它朝生暮死的完整生命。
她們的分開,不是因為那隻能停留短短兩個月期限的簽證。
不是因為那一年,兩人將要全力奔赴的人生與理想。
也不是因為,姜顏林不愛她。
“對不起,我那時候沒有想過哪怕一次,你想要的是什麼。”
祁寧輕聲說著,抬手牽住了姜顏林的手。
那掌心的溫度一如既往,帶著無盡的溫柔。
姜顏林抬起眼,看向了她的眼睛。
那淺褐色的眼底,第一次這樣清澈地,袒露所有心緒。
“那時候,我只想過我自己,只想不折手段去抓住只對我溫柔的你,甚至不願意問一問你,在那段時間裡,你愛我愛得那麼努力,又該有多累。”
她說著,又自嘲了一聲:“但你也不肯對我透露任何,就一個人做了決定。”
姜顏林的手指被一點一點緊扣,那掌心的溫熱傳來,像能抵禦每個嚴寒的焰火,溫暖如昨。
這個永遠站在舞臺上閃閃發光的人,第一次,用近乎請求的聲音,低低問她:
“姜顏林,能不能對我也公平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