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挽意不需要多一秒的時間去判斷,就很清楚地知道,埃爾抓不住她。
他們兩人之間,註定是沒有可能的。
但這不是埃爾的問題——雖然他的確在感情關繫上屢次失敗。
真正的原因,是姜顏林沒有破綻,沒有弱點。
她來去自如,全憑心情,像風一樣自由。
——人怎麼可能抓得住風呢?
裴挽意想著,指腹上的力量再一次加深,劃過那一寸寸的柔軟與光滑,曲線的美在體溫上升之後,更顯豔麗。
房車裡的昏暗,落地窗前的夜風,浴室裡的朦朧,都不足以填補那分分秒秒上漲的瘋狂。
無數次的長驅直入,無數次的攀升高峰,也好似飲鴆止渴。
所以裴挽意不會告訴姜顏林。
——你招惹了一個什麼樣的東西。
姜顏林這些天來的行為,早已被裴挽意標記為“招惹”兩個字。
她貌似非常清楚自己散發的誘惑力,精準地利用著,時而內斂,時而外放。
裴挽意從觀察,到應對,再到忘記審視,也只經過了很短暫的一個過程。
原本不過是枯燥日常裡的一點新鮮。
卻在品嘗到一點點若有似無的滋味後,賭徒般患了癮,只一個晃神間,就陷入沸騰的潭水,不斷下沉。
裴挽意太清楚自己的本性。
她不再飆車,不再出入賭場,不再以身試險。
看到麻煩本能地規避,將一切都分類為有益或無益,過著保守派般的安全生活。
將自己與有害物質離得那麼遠,難道是因為她擅長戒斷嗎?
所以裴挽意對姜顏林始終帶著怨氣。
為她那輕浮的引誘與挑釁,為她那甜美的唇與汁水,為她那得逞後就功成身退般的從容。
洗手間裡的香薰已經燃盡。
那香味也蓋不住她的氣味,歡愉的,苦痛的,潮水般湧來,奪取了氧氣,共鳴著頭暈目眩般的窒息。
坐在洗手臺上的人像從水中撈出來的一條人魚,黑發濕噠噠黏在雪白的身體上,淩亂成了絲絲縷縷的線,在肌膚上勒出紅痕。
站在她身前的人終於也沒好到哪去,唇上,臉上,脖子上,甚至是手腕上,都留下不深不淺的牙印和傷口。
剛買的新襯衫再次報廢,釦子落了一地,半遮半掩間,鎖骨下一條條指甲抓出的長痕。
裴挽意單手撐在洗手臺上,被透支的整個大腦在許久 之後才找回呼吸的規律。
她抬眼看向早已沒有力氣打人的姜顏林,忽然笑了起來。
笑聲從沙啞的嗓子裡漏出來,在洗手間裡回響。
狼狽到連長腿都還沒能合攏的人,甚至連半點反應都不想給她。
裴挽意抬起手,拂開她臉上粘住的濕發,低聲問:
“姜顏林。”
“你是不是總能輕易得到你想要的東西,所以很得意?”
餐吧裡空蕩蕩,二樓的投影儀早已關掉,樓下靜悄悄,燈光昏暗,只留了一盞樓道上的吊燈。
埃爾不知道什麼時候離開的,他將鑰匙放在了吧臺最顯眼的位置,一下樓就能看見。
裴挽意簡單清理完,勉強有個人樣地走下樓的時候,時間已經是兩點過。
司機等在外面,見她出來,就下車把兩個袋子遞給她,什麼也沒問。
裴挽意道了謝,叮囑他早點回去休息,就轉身進門,順手給玻璃門反鎖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