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8 章
陶玖自己也不知道，是她本來就是這樣的性格，平時的乖巧懂事都是裝出來騙人，還是隻有在陳姝野面前她能這麼自然而然地憑著心情做事。開心的時候她就抱著陳姝野毫無章法地一頓亂親，不高興了就蠻不講理頤指氣使。
偏偏陳姝野什麼都聽她的，寸步不離地照顧她，無論什麼時候情緒都極其穩定。
但陶玖最喜歡的是每次她喊陳姝野的名字之後，不管語氣是急促、舒緩、驕橫還是漫不經心，陳姝野看向她的眼神永遠都是一樣的漆黑明亮，牢牢地看向自己，像是在看宇宙間唯獨僅有的一件珍貴寶藏。
被那種眼神注視的感覺她一輩子都不會忘。
“好奇怪，林露姐說我可以病好了再回去，她說我不在公司也沒有事，要注意多休息。”陶玖又詫異地看了一遍訊息記錄，還是不敢相信的樣子，林露溫柔得像是完全變了個人。
陳姝野把切成小塊的梨插上牙簽遞給陶玖，笑了笑說：“本來就不會有什麼，你只是實習生而已，天塌下來都輪不到你擔著，是她太欺負人了。”
“你怎麼知道她欺負我……”陶玖微微歪著頭看向陳姝野，像是一瞬間想到了什麼般恍然大悟，“啊。”
陳姝野還是在溫柔地笑著，陶玖卻狠狠打了個冷戰：“你沒有威脅她吧？”
“沒有，”陳姝野忍不住捏了一把她的臉，又嘆口氣，“你現在臉上都沒什麼肉了。”
陶玖病好了之後，她們去了昌平區的私湯溫泉。
房間還附帶一個安靜獨立的山景小院，外面是幾座假山和瀑布，濕熱的水汽彌漫在視線裡。
店主送了香薰和水果還有一些蛋糕甜點，擺成好看的四方格。她們泡在灑了玫瑰花瓣的溫熱泉水裡，陳姝野穿了件裸粉色的鏤空露背泳衣，鎖骨的地方裝飾了一圈漂亮圓潤的珍珠鏈。陶玖臉熱得通紅，懶懶地靠在石頭上把玩著陳姝野胸前的珍珠鏈。
她看到陳姝野胸口那裡，河流與月亮的紋身不知道在什麼時候已經被洗掉了。其實在很久以前，陶玖就記起了那是沈若希項鏈的形狀……再想到這個名字已經恍若隔世。
陶玖感覺嗓子有些發緊，烏黑的頭發濕漉漉地貼在臉頰邊，襯託得那張臉有些蒼白。
“在想什麼？”陳姝野看出她心不在焉，低下頭和她接吻。
周圍流水和風吹樹葉的聲音彷彿全都消失不見。午後的陽光溫和地照著她們裸露的肌膚，陳姝野白皙的肩膀上一滴水珠像是在閃著光，陶玖親上那滴水，陳姝野又撈起她的下巴，難舍難分地親吻她紅潤柔軟的嘴唇。
陶玖被親得有些缺氧窒息，趴在陳姝野的身上喘氣。
一陣輕柔的風吹過來，陶玖眯著眼睛像是要睡過去，“在想你，”她如同夢囈般地說，“我在想你。”
她也不知道這句話是說給誰聽。
天色暗下來了，幾顆孤零零的星星遙遠地亮著，光芒慘淡而微弱。
回去的路上她們坐在後排，陳姝野戴上一副銀色邊框的眼鏡，平板支在腿上處理工作，看起來禁慾又冷清。陶玖這才想起來生病這幾天礦工的不止自己一個人，愧疚浮上心頭，她開始對最近這一段時間自己的嬌蠻任性反思和懺悔了。
陶玖想著，自己應該對陳姝野更好一點，就像陳姝野對自己這樣好。她把手伸過去，和陳姝野牢牢地握在一起。
回到家後，陶玖整理了衣櫃選出明天上班要穿的衣服，又是幾天沒工作，每次要重新回到公司的時候她都像是回到第一天上班前一晚那種緊張又忐忑的感覺。
陳姝野倚著門框看她，陶玖拿出一件針織毛衣又拿出一件加絨衛衣，回頭問：“你說穿哪個好看一點？”
陳姝野卻並沒有回答，而是走近了些，“陶玖，”她的語氣有些認真，“你還有在考慮辭職的事嗎？”
“沒有啊，”陶玖不知道她為什麼會這樣問，沒來由感覺一陣心慌，“林露姐現在對我態度很好……可能這次回去之後她不會給我很多工作了，也不會一直加班。”
“可是你不喜歡這些事是不是？我覺得可以再考慮其他的，畢業後第一份工作很重要，你學的專業有很多選擇，也許你也不用這麼急著確定以後要做什麼。”
陳姝野的表情誠懇，說的話也無從反駁，可陶玖卻有一種被否認的感覺，像是一瞬間被澆滅的火苗漸漸冷卻下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