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藥,畢諾自身能開方子,但麻煩的是,這種藥方只能煎服。
這戶人家走的匆忙,也可能是後來被流民翻掠過,什麼東西都是東倒西歪,雜亂無章的。
唯一找到的陶罐,也摔在地上,只剩了半個。
畢諾擰起那隻剩半個的陶罐道,“我去打點水來。”
但走到門口,沒聽到阿景的應答聲,回過頭來。
就見司徒景坐在長凳上,裘衣包裹的臉蛋只露出一雙微紅的桃花眼,她目光追隨著她,如雛鳥一般,但唇瓣輕抿,像是在忍受什麼難受的東西。
畢諾走了回來,用還算幹淨的手背探了探她的額頭,溫度正常。
“怎麼了?”
司徒景沒有回答,伸出藏在裘衣裡白淨的雙手,替她拭去頭上的灰塵。
畢諾神色平靜,沒有阻止她,等她擦拭幹淨後。
才一俯身,在她的驚呼聲中,把她連人帶著長凳一起,打包抱到了窗邊。
透過早就沒有窗紙的窗戶,畢諾把進村時路過的水井,指給她看。
水井不遠,也就幾百米。
她會一直在她的視野裡。
“不要怕,阿景。”
司徒景攥緊掌心,目送她提著陶罐離開。
陶罐裡泥垢很多,要反複多清洗兩便,等畢諾提著水回來時,發現居然有人盯上了她們的馬。
畢諾腳步沒停。
別在腰璏上的長劍拉出一寸,但等看清偷馬的是個不到馬腿高的小孩後,又輕輕地收了回去。
她看向農房,阿景已經不在她離開時的窗邊。
小童此時已經牽著馬走了幾步。
只不過,這馬是匹軍馬,不怎麼把她看在眼裡,走走停停。
小童又急又慌,餘光裡瞧見畢諾回來了,驚叫了一聲,扔下韁繩就跑了。
畢諾沒有去追,先進屋,見阿景只是換了個位子,人沒事後,留下句“我馬上回來”,又追了出去。
等她再回來時,手上提著一個女童。
七八歲的樣子,黑的像個煤球,但意外的並不瘦弱,由此推測她在村裡應該是有家人的。
不過,無論畢諾問她什麼,她都不回答,只像那進了油鍋的螃蟹似得,一個勁兒的掙紮。
“放開我!你放開我!”
畢諾為了出行方便穿著一身墨色男裝,此時也被她蹬下了個白腳印。
旁觀著的司徒景見狀眉心微皺,她掩唇低低咳嗽了兩聲。
這聲音打斷了畢諾的問話,放下小孩,開始生火。
等到這土房子裡火光亮起來時,一直掙紮的女孩安靜了下來。
她盯著這火,像是看到了什麼可怕的東西,她忍不住把祈求的目光看向坐在一旁,似乎會更加容易心軟,且從穿著上看,定是貴族小姐的司徒景身上。
可惜令人絕望的是,美麗‘善良’的貴族小姐,餘光也不看她一眼。
火生好後,畢諾回頭拎起小孩。
現在畢竟是冬天,把一個衣衫單薄的小孩扔在地上,於心不忍。
然而這個舉動,卻讓女孩誤會了,看著越來越近的火堆,即便畢諾只抓了她的領子,都能感受到她身體的顫抖。
畢諾停下腳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