責備人時帶上父母多麼失禮。
一時間,在場其餘的三人都大驚失色出聲阻攔,“父親!”“夫君!”
但兩個當事人卻並不受他們所阻。
畢諾目光淡淡。
她站在那裡就是豐神俊秀,自成氣度,“一個模樣是何種模樣?”
畢崇現在卻恨極她這平靜神色,冷笑著大聲道,“都是隻顧自己,卻不能給親人帶來什麼的人!當初你父親如此,如今你更是如此!
明明已清名遠播,為什麼不能帶帶你兄長在士林揚名!反而要幫助他去潁川做一個低賤的兵家!”
“父親!”
畢松倏然起身,他實在因父親的話而羞恥!但到底‘孝’字為大,喘息幾聲後紅著眼眶,“請你不要怪堂妹,更不要牽扯到伯父!
要怪只怪兒子自己不爭氣!從小訥於言,做不成名士,只會兵家事!”
想到自從做了參軍,父親就從不與他說話。
畢松目光黯然,卻還是道,“求父親就成全我,讓我去潁川吧!”
“這裡哪有你說話的份!”畢崇揚棍子又做要打的姿勢。
“叔父。”畢諾的聲音打斷他。
面對這場鬧劇,她神色仍如碧波不起風浪,可她點漆般的眸子,卻又彷彿能看透人骨髓裡。
“我父親是沒有給親人帶來一官半職——”
畢崇冷笑了聲。
“但至少,他給了我風骨,他在知道我將違揹他意願時,說‘為人父母,不能使孩子的志向得不到舒展’,送我來了洛陽。”
畢諾聲音平淡卻不容忽視,“那麼,叔父你呢?”
你給你的孩子都留下了什麼。
這一聲詰問,令畢崇啞口無言,他握緊了棍子,臉色幾變。
畢夫人講究風度多年,今日也忍不住了,一把奪過棍子,扔在地上,“龍生龍,鳳生鳳!你當初就做不了名士,憑什麼要求你的兒子!
況且兵家又如何!
東邊不亮西邊亮!做不了名士,便做將軍!”
“我相信我兒!”哪怕她說這話時,心如刀割,可就如兄長所說,為人父母,如何能令孩子志向得不到舒展!
“母親!”畢松淚目,跪到劉氏身前,畢希也跑去抱住母親,三人哭成一團。
平日愛重的妻子罵他!兒子忤逆他!侄女兒更是一句把他懟的無話可說!
畢崇內心憋屈,又暗自覺得理虧。
他怒立片刻,但不見有人給他臺階下,冷哼一聲,甩袖離去。
事後,劉氏親來為夫君的口不擇言而道歉。
畢諾搖頭表示沒放在心上。
畢崇這人重家族,認為親人就該互相拉扯,畢諾第一次入宮時,他也曾維護過她。
所以,不過是想法不同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