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令司徒景一下變了臉色,“你想說什麼?”她目光陰鬱緊緊地盯住畢諾。
這句話她在皇宮聽到的太多了。
不外乎是‘公主又如何,還不是個兵家出生的賤種’。
不等她臉色越來越不對,畢諾道,“像孔子那樣的聖人,也會懷才不遇。像堯舜那樣的明君,也不能令許由下山。所以便是公主,也會常有不如意。”
她看向司徒景,雙眸彷彿一譚美酒,溫和的令人沉醉,“何必為了這麼點小事,令他們怨恨公主呢。”
司徒景張了張嘴,最後‘哼’了一聲。
揮推阻攔那些士人們的軍士,邁步朝著另外的方向走去。
洛水邊蘆葦蕩漾,波光粼粼,景色十分優美。
寬廣河面的風,清涼又濕潤,迎面帶走了不少暑氣。
但走了沒多久,司徒景就不願意了。
河邊雖然風景好,但還有個大問題,就是蚊蟲多。
即便用了驅蚊的香囊,她也實在煩心的很。
侍女們支了帷幄、胡床,燃了艾草等物,臨時供她休息。
裙擺如蓮花綻放在潔白的胡席上。
司徒景盯著自己的手背看,那裡被叮了一個紅色的大包。
又癢又痛,她盯了片刻,然後抬頭看向跽坐在她對面,神態輕松的畢諾,十分不平道,“它們怎麼不咬你?”
畢諾扇著羽扇,看了她一眼道,“大概是見公主千嬌百媚,馨香撲鼻,所以有所偏愛吧。”
“你!”
司徒景鳳眸圓睜,總覺得她在故意戲弄她,可是她神色正經,又苦於找不到證據。
於是不甘心的咬唇遷怒,“你不是很聰明,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嗎,快點想辦法啊,這個包癢死了。”
“諾不曾說過上知天文下知地理。”
雖然這般說,畢諾還是放下羽扇,執起她的手,什麼也沒做,只用拇指輕柔按在了那紅腫之處。
“你在幹嘛?”
“止癢。”淡淡兩個字。
但……怎麼覺得越來越癢啊……
女郎端坐在她身前,如蝶羽般的眼睫微垂著,那雙從容超然的眼眸,此時卻專注的看著她的手。
她是如此鄭重的撫摸著她的肌膚。
她身上的那股雪松香氣,將司徒景整個人都似有似無的縈繞。
司徒景被揉的心跳加快,只覺得這手軟趴趴的,被她握在,使不上力。
被叮咬的地方癢意消散,但似乎又沁透到了別的地方。
感覺怪的很,可是又不知道怪在哪裡。
若是有外人在場,定能看到,往日裡脾氣喜怒不定的小公主,此刻竟是一副懵懵懂懂、任人施為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