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他為什麼這麼做?”
畢崇仍不敢相信,只因為楊乘名聲太好,可以說是天下士人的榜樣,有‘言為士則,行為世範’的美稱。
“因為月旦評。”
黨錮之禍首當其沖的人叫杜邵,為太學生首領,名重一時,若只這樣也就罷了,他卻組織了一個叫做‘月旦評’的集會。
每月舉行一次,品評人物,褒貶公卿。
後來蔚然成風,幾乎成了大晉的民間輿論中心。
一經過他們稱贊的人就聞名遐邇,而被他們貶過的人則無立足之地。
身為大中正官的楊乘自然不允許這種東西存在。
“叔父數十年,在官職上毫無進益,難道不奇怪嗎?”
“當初是吾父,現在則是叔父與諾,畢氏一代之後恐怕會成為寒門,這難道是叔父想看到的?”
……
畢諾一句一句,把畢崇問的冷汗津津。
他看向自己的侄女兒,只覺得只此一身,或榮耀灌身,又或是萬劫不複,但……
大丈夫生於天地之間,豈能鬱郁久居人下!
……
卯時。
天空濛蒙亮,微風習習,這已是一晝之內,最涼爽的時刻了。
花園裡綠竹瑟瑟,時不時傳來簌簌的舞劍聲。
畢諾一身窄袖胡服,拿著把三尺長劍,一套武技下來,行雲流水。
憐玉在旁邊,一邊捧著汗巾等待,一邊分外陶醉道,“你說我家女郎怎滴這般完美?”
容方能說什麼,當然只有點頭。
劍法系統是有的。
不過說來,她的劍法,恐怕也只能達到普通劍客能自保的水準。
畢竟來了大晉,需要她學習的東西太多了,經史子集浩瀚如海,也就沒有那麼多時間放在武技上。
差不多練了半個時辰,畢諾收了劍勢,感受了下清晨的微風道,“準備一下,我要進宮。”
“是。”
長樂宮。
青銅香爐燃燒著沉木香料。
司徒景撐著下顎,憊懶地看著門口,原本恍惚沒有焦距的視線,隨著一個身影慢慢專注起來。
她今天意外的沒有穿白色,而是一襲青色裙裾,彷彿從清晨的霧中走來。
像碧波,像絲竹,也像岐山。
畢諾問她,“殿下想學什麼。”
司徒景目光悠悠流連在她的臉上,心想她什麼都不想學,但好歹得給自己的新主傅一點體面,於是道,“你是老師你決定。”
畢諾對自己是經史子集樣樣都要求精通,但對於她的學生卻沒那些要求。
“那莊子吧。”
莊子常以故事的方式隱喻道理,比其他的會更加有趣。
司徒景彷彿每個厭學的學生一般,無力的扯了扯嘴角,“我聽說你家傳儒學,原來也精通老莊?”
“略通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