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崇擰眉,表情看不出什麼東西,只沉聲道,“你伯父的女兒阿諾幾日後會到家,令人把西廂房收拾出來。”
畢希撫掌歡呼。
此時畢松正從外歸家,畢松為獨子,為人沉穩有度,見妹妹喜形於色,問起原因。
畢崇也覺得莫名,“你與阿諾又不熟,高興什麼?”
畢希神秘地拿出了岐山賦,明豔的小臉上盡是光芒。
“姐姐來我家,就如皎月入懷,自然應當高興!”
時下正值七月,日光炎炎。
出了南陽向北往洛陽去,途中要過長江。
畢諾立在江邊,觀察片刻水位後,眉心微皺。
就是水源富饒如長江都出現了幹涸跡象,何況其餘地方。
連鎖反應,這幹旱恐怕還不止將連累長江流域的人民,洛陽再往北,羌胡鮮卑的草原又當何如。
稍稍沉寂的邊境線恐怕將再次動亂。
“女郎,喝水。”
她的思緒被打斷,畢諾回頭,見是玉憐,便問了句,“容方好些了嗎?”
說及此,侍女玉憐抱怨道,“當初她說自己有超過五銖錢的價值,我看是唬人的呢,從南陽開始便暈牛車,現在還躺在車上,也不知道誰是侍女誰是主人。”
畢諾輕輕一笑,輕盈的裙裾負手立於江邊,宛如畫中人。
“我收下她,又並非真為了五銖錢。”
玉憐止住抱怨,看著自家女郎滿是傾慕,“那是當然,女郎性高潔,如何會為阿堵物動心,不過是心善罷了。”
畢諾笑而不語。
心善麼,也算不上。
不過當容方跪在她身邊懇求,只需要一串五銖錢就能買下她,並保證以後一定會讓畢諾得到超過此的價值時。
畢諾便真買下了她。
哪怕做保證時容方自己都很沒底。
但勇敢本就是很難得的品質了。
回到牛車時,容方已經站在車轅邊了。
畢諾看了她一眼,“沒事了嗎?”
容方行了一禮,“謝女郎關心,不過還請女郎上車,快些行路,入了夜若還沒進襄陽,外有流民,恐生事端。”
本不過是擔憂的話,但玉憐卻很不愛聽了,瞪她一眼呵斥道,“閉嘴石頭臉!女郎如蒹葭玉樹,便是上天都只會深愛,又怎麼會遇上事端。”
容方一怔,似乎是這句話內容太多,以至於她一時無法反應。
畢諾哈哈一笑,率先上了車,留她們自個玩鬧。
車輪滾動,不久後車外傳來了對話。
“我並非石頭臉。”
“你通身如石頭般平平,說話也如石頭般生硬,怎的不是石頭臉。”
容方面容清秀,不說與畢諾相較,便是站在玉憐身邊也真如石頭般灰撲撲的,加之她又確實不如玉憐口齒伶俐,一時只吐出個‘你……’便沒了聲息。
過了襄陽複行數日,終於快到洛陽了。
與別處相比,洛陽便是還沒進城,就能感受到其繁華。
洛河邊車馬擁攘,盡是來遊玩的洛陽男女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