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出一個鼻音後,扔下棋子,坐到陽臺開始抽煙。
外面的天色還沒完全暗下來,天際還帶著點餘暉。
院裡的那顆死了很久的樹,它枯槁的枝幹印著殘陽,頗有些蕭瑟。
鬱景眸色淡淡。
身後腳步聲突然傳來,柔軟的毛巾覆在她的頭上,將水珠輕輕拭去。
鬱景沒回頭,吸了口煙。
“下次別離家出走了。”身後人道。
嘶。
離家出走?
鬱景本不想提這事,結果還被人先搶白了。
鬱景淡聲道,“明明是你無理取鬧。”
她當時都做出退步了,偏她還得寸進尺。
身後人不說話了,默默給她擦著頭發。
鬱景察覺到她的沉默,夾著煙沒吸,頓了頓,改了口,“我不是說你有錯,只是……”
“我之前告訴過你,同情是對自然的背叛。
我見過很多人,他們原本能活下來,但因為親人的逝世或周圍人的悲慘遭遇,總是鬱郁寡歡,覺得生不如死……最後也就真死了。”
這樣的人不在少數。
能活下來的,都是心硬的,或者說麻木的人。
敏感柔軟的心,在這裡並不合適。
“可我不喜歡這樣。”
鬱景不置可否。
畢諾輕聲道,
“我不是同情誰,我只是不喜歡這樣。這個世界明明很嘈雜,但又像是寂靜無聲的默片。
人與人之間是攻擊,是戒備,是疏離。
我可以認識很多人,但其實一個也不認識。
他們有什麼樣的過去,最開心的是什麼,最悲傷的是什麼,都一概不知。”
末世後的天氣總是炎熱的,而畢諾的聲音就像流水,清涼的從耳裡潺潺而過。
“好像有一層薄膜,把我們分開,讓我們無法思考明天,也不曾考慮未來。
我不喜歡這樣。
我喜歡花,喜歡草,也喜歡人,無論悲傷喜悅,都喜歡。”
如果之前有人告訴鬱景,有個人會在某天跟自己述說心事,她肯定嗤之以鼻,認為這個人找錯了物件。
可當這個人是畢諾時……就好像有什麼力量裹挾著她,無從反駁,毫無辦法。
她拉住畢諾的手,不在意頭發到底幹沒幹,扣著她的腰,把人抱進懷裡,嘆了聲,“嬌氣。”
可不是嬌氣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