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東西是你的,你感覺得到的。
正如我感覺得到顧淩修和小狐貍不屬於我一樣,我也能一下子感覺到玉魄的靈力是我的,它在我身體裡熟悉的像我的血液,交織在奇經八脈,不可分割。
我說:“為何它是破石頭,而我有靈識。”
“因為你是聖玉本體,從前供養在我族煞魂燈裡,直到有一日你生出靈識,我族右護法受命孵化你,沒想到他竟帶你藏了起來。”
右護法,是那個養我的人嗎?
我問:“他還好嗎?”
聶溟瞳色全黑,發出桀桀的笑聲:“死了,他耗費所有的靈力為你做了個結界,讓所有人都找不到你。”
我心裡空了一塊說:“為何要給我結界?”
聶溟不急不緩的運著黑紅的靈力往我經脈湧去,似乎在替我梳理,他說:“堂堂殺人不眨眼的鬼族護法,竟然對你生出了護犢情節,一塊玉不煉化成修為,還想做人不成。”
我不是人嗎。
我愣住了。
玉魄上的靈力已經被我汲取幹淨了,我從空中落了下來,變成一塊玉,我看不到自己,但應該是一塊玉,被聶溟握在掌心裡,他端詳著我,殘忍的說:“你猜顧淩修為何與你結為道侶,又為何踏入化神境便忘了你?”
猜什麼呢?
猜紫雲派掌門為何去偏遠的小山村,猜毫無根骨的我為何能成為淩修真人唯一的弟子,猜為何天之驕子要與我做道侶,猜為何他始終不願對我明媒正娶嗎。
我不要去猜。
我依稀還記得兩年前,顧淩修和我溫存的時候,細細碎碎吻過我眼角的細紋的樣子,我沒有靈力,我會老去,我已經不再年輕了。
他那樣珍重的吻我,眼底的深情,說不出的憐惜。
他對我的渴求,都是基於算計嗎......
我說謊了。
十年,我早就信了他的海誓山盟,所以我才會哭,才會痛,才會欲言又止,才會連難過都不敢表示。
“鬼王,聖玉裂了。”
“裂了正好,今日我便煉了它。”
聶溟把我放進了一個燈罩裡,應該就是他說的煞魂燈了,確實挺煞的,我一個玉靈都快被煞死了,我心中有萬分悲切,被這樣烤烤倒覺得痛快不少。
我蜷縮成一團,雙手緊緊勒著自己,像每個夜晚他抱著我那樣。
我其實有好幾張傳音符,但我不想叫他來救我了,我不敢再見到他了。
我不是人,我只是一塊玉,為什麼要有靈呢。
我甚至怨恨當初那個人為何要救我,直接煉化我不好嗎,為什麼要我嘗盡人間苦楚。如果可以選擇,我不想有靈,我只想做一塊玉。
“鬼王,他身上有結界,煉不化。”
聶溟一手吸著那個說話的人丟進煞魂燈:“我看看誰煉不化。”
而後,臉色陰鷙的運著鬼氣,煞魂燈燃起熊熊大火,我胸口的同心並蒂紋又亮了起來,我想剜了它,但我沒有力氣。
“除了那個老匹夫,竟然還有人捨命給你下結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