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的很想去做自己真正想做的事,可我多數情況沒有任何選擇的餘地。我的手上壓著命運、禮儀、榮譽、規則四隻大手,只有在被認同的情況下我可以輕易做出選擇。不被認同的選擇是不允許存在的,是決不能觸碰的,這是無形之中強加在我身上的規矩。
之後的半個月裡,我嘗試按父親的心意尋找人生的另一半,暗暗希望愛情能彌補我心中的空缺。我一遍又一遍勸自己忘掉魏春冀,可他的身影揮之不去,就同一棵千年古樹紮根在我的頭腦;我頂多斷掉它的莖幹,可終究無法拔出它的根系。我忘不了他,他早就成了我世界的一部分。我想去拿出百分百的熱情對待我想去追尋的愛情,可我的心被他抽走了一部分,我的熱情丟失在茫茫大海之中。堅強的我在這樣的狀態之中我依然找到了一個讓我滿意的另一半。
他是西柏木第二大家族周家的長子周紹梁,一個人品還不錯的帥小夥。周紹梁家財萬貫、能文能武、才高八斗、琴棋書畫樣樣精通,人格魅力也很高,追求他的人少說有幾千人。我透過哥哥認識到了他,後來結緣,成了男女朋友。
講真,那是我這輩子做過最錯誤的決定!我真的非常,非常後悔!當初我怎麼就怎麼傻呢?但凡在等個十幾天,也許就沒後面的那些麻煩了。
在我與周家少爺結緣後的第十五天,我帶著他去見父親,想討父親開心。我父親暫住在一個五星級大酒店之中,我和他趕到那裡時已經是上午。我挽著他的胳膊並排走上大酒店的臺階,大兵哥走在後面保護我們兩人的安全。就在我們走到第十七個臺階的時候,我們身後傳來了幾聲叫喊。我回頭看去,看到我們集團的特工向著街的一邊跑去,似乎在追擊什麼危險分子。我本以為就是特工們的每日任務,直到我看到街角地面上放著的一簇用粉色塑膠紙包好的水仙花。我隱約意識到了什麼,但我並未在意。我高冷地調侃有個可憐的小傢伙表白被拒了,隨即一笑便不再理會,很快這件事就遺忘在了我的腦中。
時間一晃又過了三個月......
很可惜,我和周家公子因為性格不合分手了。這段關係只維續了三個多月,我們兩人都在這七個多月裡一無所獲。這三個月的作用也只是暫時討好了我的父親。我並未在這段關係中收穫我想要的愛情,我的內心仍然空虛著。
我感覺我的心中了心毒,我只能靠工作與興趣愛好來緩解毒的蔓延。我的每一日就像在吃止疼藥,藥效過了就是痛苦難受的壞時光,我的快樂都被用在了抵消痛苦之上。我想做個記憶清除手術,可我又捨不得那些珍貴的記憶。最後實在沒有辦法,我買了奇點造物情感抑制器,並時刻佩戴。它極大程度消去了我的痛苦,但也奪去了我的快樂。自打我啟動了它開始,我就再也沒開心地笑過。
又是日升日落,一個朝暮飛速過去,一晃就過了半年。
半年後的一天,正在我處理集團事務的時候,一個特工被大兵哥護送到我面前。那個特工和大兵哥的表情都很驚喜,似乎是知道了什麼值得高興的大事。可惜我不能與他們產生通感,我的情緒已經不復存在很久了。那名特工說起話來很著急,一時我都沒聽清她到底在說些什麼。直到她情緒緩和下來,才道出了一個驚人的訊息。她告訴我:
“老闆!魏大哥還活著!”
我立即拔掉了情緒抑制器,重拾擁有自我情緒的感覺。那一刻,即便我的喜怒哀樂消失了許久,但我仍然感受到了極大的情緒衝擊。歡悅、驚喜、激動......久違的情緒回到我的心中,一場盛大百花展在我的心中展開。時隔一年,陽光終於再次照進我心,空虛什麼的都在太陽下焚燒殆盡,心毒被治癒了,我又好了。我欣喜若狂,迫不及待想要見到魏春冀。我吩咐手下的特工們,讓他們務必要確認魏春冀的具體位置,並且要求他們溫柔地把魏春冀護送回總部。特工們都與魏春冀或多或少有點感情,在接到任務後,他們二話不說就去執行,有的特工甚至連度假都不去了,直接折返回總部,發誓要接魏春冀回家。
這次,我要伸出手去觸碰他!不,觸控他。我不會再失去你了,魏春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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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本以為魏春冀會心滿意足地回來,結果卻傳來了特工被打傷的訊息。問具體詳情,魏春冀無情地拒絕著一切;他拒絕回到這座城市,他拒絕在與我們有任何接觸,他拒絕了我的好意。魏春冀用一把靈魂刀鋒,驅逐著前來接他回去的特工。有些衝動的特工硬要帶他回去,就會被他用靈魂刀鋒刺傷。行動屢次失敗,魏春冀拒絕著一切。我不明白魏春冀為什麼要這麼做。他曾說要與我成為朋友,還曾用最大的善意去對待我,盡他所能讓我感到開心快樂,如一位小天使。他曾說他喜歡我,還說希望能去愛我,可如今他卻拒絕了我,不知為何。我派出大兵哥去執行這個任務,可大兵哥也不敵他,大兵哥也完不成這個任務。這著實驚呆了我。行動結束後我問大兵哥情況,大兵哥沮喪地告訴我:
“魏春冀......他害怕我們,他討厭我們,他憎恨我們!首腦大人,我們到底做了什麼?”
這個答案重擊我的心靈。我愣了一下,腦中飛快閃過無數畫面。我陷入迷茫,一時間不知方向。原本與我們關係非常好的魏春冀竟然說恨我們,我猜這當中一定有誤會。強烈的愧疚感佔據我的心靈,我迫不得已又開啟了情緒抑制器,開始思考解決方案。思考過後,我先是讓特工們暗中監視魏春冀,後是讓大兵哥調查當年魏春冀死亡的事,發誓要弄清楚真相。我一定要知道為什麼魏春冀會恨我。
特工們收集了很多有關魏春冀現狀的資料,包括但不限於住址、家庭關係、工作、醫療資訊、銀行債務等資訊。我從資料及特工們的口述中得知:
魏春冀現在是一位平凡的計程車師傅,使用魏春雲這個名字生活,現在老家景田鎮上過著平凡又艱苦的生活。魏春冀的家庭資料上顯示她的母親在幾個月前去世,醫療資訊顯示他曾帶他母親回過城市,但僅逗留三天又回去了,原因不知為何。銀行賬戶資訊顯示,魏春冀的賬戶在七至八個月前莫名被封禁,內部儲存的大量現金無法取出;目前魏春冀還欠銀行2204.3通幣,總欠款日期長達三年。移動監督系統顯示,魏春冀曾不止一次回過城市,時間大多集中在十至十一個月前。
我看出資料中有非常多的疑點,似乎有人在故意針對他。我難想象魏春冀這段時間是怎麼度過的。可為什麼他不回來找我們呢?敏感的我感覺這其中有陰謀,有人在刻意拉遠我和他之間的關係。
大兵哥這一調查就查出了很多疑點與問題。能證明魏春冀死亡的人只有漢姆·泰德一人,這人頗具嫌疑。漢姆在報告魏春冀死亡不久,就迎來了他的假期,假期裡一向不怎麼富裕的他竟去了高檔度假村休假,這讓他的嫌疑更重了。大兵哥二話不說就把漢姆從公司基地裡帶過來審訊,沒想到大兵哥一問他就招了。他承認是自己殺了魏春冀,還承認自己是公司的叛徒。那一夜,他以去救魏春冀的名義在一座大橋上槍決了魏春冀。而且在槍決魏春冀之前,他特意捏造了一堆莫須有的事情,不僅汙衊我的形象,還刻意告訴魏春冀是我排漢姆來殺他的。可謂是手段殘忍又殺人誅心!令人鄙夷呀!
知道真相後的大兵哥暴怒,差點就用義手刀砍下漢姆的頭。我在大兵哥口中知道真相後,氣得咬牙切齒、火冒三丈,恨不得讓大兵哥宰了他。但我畢竟是慎重的人,儘管漢姆做得令人惱怒,但為了局勢著想,暫且得先留著他,不能死無對證。漢姆這件事佐證了我的判斷,的確有人要拉遠我和魏春冀的關係,以此來達到什麼特殊的目的。
現在我終於知道了為什麼魏春冀會恨我們,原來是我無意間中了敵人的圈套,讓他成了敵人計劃中的可憐犧牲品。儘管我知道真相後心情舒暢了些,但那份罪孽感又爬上了我的脊背,彷彿在告訴我:這件事我也難逃詰責。我決定親自與魏春冀見面,向他了解實情,並給予他一個遲到的道歉。
在一個假日,我將自己化妝成任何人都不認識的樣子。我頭戴黑色遮陽帽,面戴墨鏡,身著一身褐色休閒裝,又將頭髮梳成我從未梳過的髮型,把自己包裝成了他絕不會認出的樣子。一切準備就緒後,我開車來到景田鎮與城市接壤的交界地,將車停在一個隱蔽的角落,隨後徒步走入景田鎮中。我找人打聽了一下,確認了魏春冀常路過的那條街。之後,我便來到那條街上,找個路燈杆在旁邊一站,等待魏春冀出現。
等了好一會,魏春冀還沒有來。我拒絕了七八個計程車,就是沒看到魏春冀的影子。又等了一會,又一輛計程車過來,我急忙揮手攔下。等攔下後我驚喜地發現,那就是魏春冀開的計程車。我壓制住心中的情緒,裝作無事發生的樣子,怕他識破我的偽裝。他開啟車窗,問我去哪裡。我思考了一下,隨便想了個地名告訴他。他點點頭,用眼神示意我上車。
上車前,我好好觀察了下他的樣子。最先引得我注意的是他的右眼。他的右眼緊閉著,右眼周圍有著詭異的黑色咒痕連線他的後頸,咒痕一路蔓延到他的後背。除了右眼與旁邊的咒痕以外,他與先前一點變化都沒有。見人就笑的習慣,溫柔又富有魅力的眼神,優雅得體的舉止,以及一身不沾世俗的好習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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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車後,我坐在車的後座,就是怕他認出我來。等車發動了,我才發現他的左手帶著白色手套,看起來還有些問題。左手那種僵硬的動作,一看就是安裝了義手且身體還未適應義手的樣子。這看得我非常心疼,因為我知道那隻手是他彈琴時的慣用手,也是他寫字、敲鍵盤的慣用手。這隻手若換成義手,那對於他將是一件多麼悲傷的事啊!
坐上車後,他熱情地和我聊起了天。這份熱情也是那般熟悉,我在懷念之餘多是種開心,時隔一年的聊天比我想象中還要幫上許多。我多希望我可以卸下偽裝,直接向他表面身份,彷彿我們還可以像之前那樣愉快地聊天。可現在不行了,我和他之間隔著猜疑的迷霧,我能看透,而他卻看不透。聊了幾句,他想到我隨口說出的地名,便問我:
“冒昧地問一下,這位小姐,你去萬葉林幹什麼呢?你也要將你放不下的舊東西埋在哪裡嗎?”
我一時語塞,默默地點了點頭。他坦然地一笑,說:
“那你是要埋葬什麼呢?”
我選擇沉默。他笑了笑,溫柔地說:
“不好意思說嗎?好吧,那就當它是個秘密,藏在心裡好了。”
我的心有些難受,聽他的話我愈發覺得對不起他。藉著這個話題,我想知道關於他的一些事情,於是便問:
“那你有在萬葉林埋葬過東西嗎?”
他思考了一下,回答我:
“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