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佛手湖別院的馬車上,秀蓀縮在老太太懷裡緊緊抱著老太太的腰身,任馬車顛簸也不鬆手。
老太太笑著拍秀蓀的背,“祖母又跑不了,抱這麼緊幹什麼。”
秀蓀又往老太太懷裡拱了拱,卻不抬頭。
老太太選擇了留住她,卻把秀芊了留在了江浦老宅,老太太終究是偏心的,她無比幸運,在老太太的心裡,她比很多事情都重要。
忽然內心裡有些不明的情緒在湧動,很任性的,很自私的,很愉快的,很愧疚的。
老太太卻似乎明白她所想,笑著道,“你不要覺得愧疚,留在江浦勞老宅,對秀芊有好處。”
秀蓀藏在老太太懷裡,不動了。
她明白的,秀芊留在江浦老宅,二老太太膝下,將來自然能嫁得好一些,她們的父親只是個秀才,素有才名也不會對她這個庶女有任何幫助。
人在做決定之前,總會給自己找很多借口,這便是老太太的藉口,對秀芊也有好處,所以用秀芊頂替了她,秀蓀心情複雜,更多的卻是感動,老太太竟然置佛手湖別院的將來不顧,也不願意將她送去討好小二房。
老太太笑著將秀蓀的小腦袋從自己懷裡拔出來,幫她理了理頭髮,“若是二老太爺之前沒有和我說過此事,我說不定就將你留在小二房住一陣子,也沒什麼壞處,可他竟然如此執著,不免讓我起疑,他到底想將你留在身邊幹什麼,恐怕不是找個人讓你嫁那麼簡單。”
秀蓀聽了這話,無比驚異,“二老太爺之前就和祖母提過?”
想起祖母今早拖拖拉拉不情願去江浦老宅的樣子,秀蓀似乎找到了答案。
老太太點了點頭,“前些日子和我說過,被我拒絕了,我想著你的婚事還是我看著比較放心,你是我和你娘寶貝著長大的,可不忍心讓你去那高門大戶中去受委屈。”
老太太回憶道,“二老太爺卻又假託二老太太在我面前提起此事,當時我便覺得此事蹊蹺了。”
原來是二老太爺三番兩次提出此事讓老太太起了疑心。
老太太繼續道,“今天早上我忽然又想起此事,疑心二老太爺說不定會趁這次家宴再次提及,沒想到卻成了真。”
秀蓀點了點頭,卻又停住了,她疑惑道,“不對呀,祖母,若是二老太爺志在必得,必然會囑咐二老太太逼您就範,可是今天二老太太只隨意問了兩句,便順著梯子下了。”
要不是大老太太今天那兩句不陰不陽的話,說不定二老太太早就歇了,二老太太怎麼會這麼輕易放棄二老太爺的囑託?他們夫妻一向配合默契的呀。
“我也挺奇怪,本想著再拒絕一次,要是實在推脫不掉就將你先留在江浦老宅,過段日子再找機會把你接回來,卻沒想到二老太太就這樣放棄了。”
秀蓀忽然想起那聲筷子掉落,打在盤子邊緣的聲響,二老太太似乎就是在那之後立刻變了主意,不會是暗號吧。
“唉,我也不知道。”老太太無奈搖頭。
實際上老太太心裡很納悶,他們褚家並不算多麼龐大的世家,統共也就出過一位閣老,還在位不久就致仕了。
論家族勢力,真正的世家大族有的是,要想籠絡住人家,聯姻的女兒定要在婆家佔有一席之地才行,雖說在婆家只要婆婆喜歡就足夠了,可婆婆終究是要去的,將來還是要靠丈夫和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