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這人這麼不自覺,他就算沒讀過書也該聽說書先生講過七俠五義之類的故事吧。
真是沒文化。
秀蓀鄙夷地朝他翻了個白眼,揚了揚手中的紅漆長柄水舀,“你看不見嗎?我在救你呀。”
這人似乎也是想翻白眼,奈何力氣不夠,只是眼珠轉了轉,又沙啞道,“你再這麼給我澆水我會死的。”這話聽起來怎麼這麼怪,就好像他是棵什麼植物。
秀蓀急了,辯駁道,“怎麼會,傷口碰了溫泉水很容易發炎的,我給你洗乾淨。”
那人用看白痴的眼神看著她,磨著牙道,“那你是否知道傷口碰倒任何水都很容易發炎。”
“啊,啊……?”秀蓀愣住,這個她怎麼知道,她上一世雖然練武,受過最重的傷也就是磕破油皮兒之類的,那時候宮女太監太醫醫女一擁而上,她只顧著喊疼就行了。
不過,秀蓀又看了一眼他淡漠的眼神,面對救命恩人態度至少要謙和一點吧,難怪小夥伴們都不愛和他玩。
她只好停了手,“那,那你教我啊。”她聲音都打顫了。
卻見他仍是睜著一雙深邃的眼打量著他,有些好奇他在看什麼,便順著他的目光,低頭望去。
轟!
秀蓀的臉瞬間好似點燃了的二踢腳,紅紅的,鼓鼓的,直要往天上衝。
她,她,她竟然忘記了自己個只穿著杭綢短褲和肚兜!
杭綢短褲溼了水正緊緊貼在小屁屁上,紅豔豔的肚兜上繡著個大大的芍藥團花,此刻帶子已經鬆了,正斜斜掛在脖子上,露出了,呃,其實啥也沒露出來。
她這才七歲,因個子矮,看上去也就五六歲,那裡,呃,還沒有開始長肉,所以,基本上啥也沒有。
本來阮氏都不打算讓她穿肚兜泡溫泉的,可是秀蓀自己內心是個快二十歲的姑娘,周身空氣流通太順暢她反而會不自在,特意穿上了。
也正因為秀蓀的內心已經是個成年少女,雖然身體處在一個沒有啥好看的,看了也白看的年齡,她還是會覺得羞憤難當,怒火中燒。
她像個彈簧一般跳起來一手捂住了胸口,另一手裡的舀子伸長狠狠打在那白皙寬闊的腦門上,“你這登徒子!”
徐景行實際上是在打量秀蓀手邊的針線笸籮,面對一個五六歲的小姑娘,他還不至於邪惡道那種地步。
卻冷不丁迎面吃了一瓢,他覺得冤枉,很委屈,也很是震驚,為什麼一個五歲的小女童會以為自己唐突了她?果真是山中一日,世上千年嗎?什麼時候小女孩們都這麼早熟了?
好不容易恢復的一丁點體力又耗費殆盡了,他又仰著脖子躺回了潮溼的草叢裡,雙眼似是被燦爛的日光刺了眼,他眯了眯眼,聲音沙啞,越來越低沉,“有酒嗎,越烈的酒越好。還有,用這個針線把我背上的傷口縫起來。”
他抬起沒有受傷的右手指著那藤編的笸籮。
秀蓀愣了一下,才明白他的意思是用烈酒洗傷口,還有讓她用針線給他縫傷口,簡直匪夷所思。可她沒有時間去質疑了。
她以最快的速度丟了水舀子,跑進屋去,她記得這間屋子連著的耳房裡存著一些酒和茶葉之類,她搬了一罈小一些的,順便給自己披上身衣服。
小喜鵲正巧回來了,手裡捧著兩床松江三梭布的床單,歉疚道,“小姐,棉布的床單都沒帶來,就只有這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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