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氏拍了拍手,淡淡笑著道,“你一個妾室成天勾引爺們,我這個太太是管教你,人只會說我不妥,不會說我不對,”她理直氣壯,“何況……”
阮氏譏笑著捏起趙姨娘的下巴,“此事若是傳了出去,必是你犯了口舌,到時我只管打爛你這張嘴。”這院子裡除了她的人就是老太太的人,她怕誰。
不理趙姨娘憤恨的眼神,阮氏直起身撣了撣並不存在的塵埃,吩咐道,“把她給我架回屋裡去,這兩個月都別出來了。”
那兩個健壯的婆子立即上前抓起弱不禁風的趙姨娘,直接拖進了蔥介軒的側門,“你!你別得意,有你哭的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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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姨娘用這輩子最大的聲音怒吼,一句話還沒吼完,不知被什麼堵住了嘴。
阮氏站在原地,聽著那雜亂的腳步聲漸漸遠去,陳媽媽見阮氏氣息平順了些,這才上前道,“太太,您是正房,何苦和個賤婢理論這些。”何況她們今夜還有所安排。
阮氏深深吸了口氣,伏天的夜晚,溫熱的空氣拌著濃烈的花香充滿肺腑,本是沁人心脾的好味道,她卻像聞到嗆辣椒一般,幾乎要流出淚來。
“我只是一看見她,就想起那兩個苦命的孩子,就沒辦法控制自己罷了。”暑熱的天氣,阮氏卻微微顫抖,喉嚨深處發出嗝嗝嗝的雜聲。
阮氏原本順風順水的人生,直接或間接地被趙姨娘打破了,她怎能不恨。
陳媽媽也是無奈,嘆了口氣,上前扶住阮氏,又不由自主回頭看了一眼不遠處的抄手遊廊,有些遺憾。
蔥介軒的迴廊柱子後面,莫姨娘就緩緩縮回了頭,頭頂上赤金頭面在大紅燈籠的光芒中閃了閃,她衝貼身丫鬟招了招手,主僕倆貓著腰放輕了腳步自蔥介軒東邊的穿山遊廊小跑回了苾芬館。
直到關上房門,莫姨娘才敢大口喘氣,她撫著胸口指著小丫鬟給她倒水,幸災樂禍道,“真是嚇死我了,嚇死我了,方才我見趙姨娘跑到了我前面,還盤算著要不要跟上去,幸好我腳程慢,不然今天被太太扇嘴巴的可就是我了。哎呦喂,真是嚇死我了……”
院子角牖窗後黑影一閃,有個小丫鬟轉身由迴廊跑進王姨娘的內室道,“姨娘,莫姨娘也跑回來了,很是慌張的樣子。”
王姨娘放下手裡的秀活,輕輕笑了,“她今天運氣挺好,有趙姨娘擋災。”又拔下發間的銀簪撥了撥燭火,沉吟道,“看來外面那位,是真的懷上了。”
燭火映著她恬淡的面龐,跳動閃爍著融融的光。
那邊八老爺剛踏上抄手遊廊,就讓申媽媽給攔住了,“老爺,老太太吩咐了,今天您只能歇在蔥介軒。”
八老爺咬咬牙,恨聲道,“讓我和那潑婦共處一室,還不如殺了我。”
申媽媽也不爭辯,撲通一聲就跪在八老爺面前,哀求道,“老爺呀,老太太這幾年心裡苦呀,長房這次辦喪事,您也看到了,這都是沒男丁的禍事呀,您忍心看著老太太見天兒地睡不著覺,日夜為您憂心嗎?”
“申媽媽,您這是幹什麼呀,”八老爺見平日裡尊重的老僕跪在自己面前,於心不忍,趕緊扶她起來,聽著她的哀求,想到寡母的不易,心又軟了,一咬牙一跺腳,“唉,我去還不行嗎。”
申媽媽這才站起來,卻沒有回浣石山房,而是帶著幾個婆子一路簇擁著腳步有些虛浮的八老爺進了蔥介軒。
看著八老爺進了阮氏的門還是沒有離開,而是帶著幾個婆子把住了蔥介軒和苾芬館中間的穿山遊廊。
老太太好不容易策劃的,要是有姨娘這時跑出來攪局可怎麼辦,那幾個不省心的姨娘,還是她親自看著為好。
——俺是很想聽壁角的分界線——
老太太賜的酒,有些烈。
八老爺修長白皙的手指按著額角踏進阮氏屋裡的時候,正瞥見阮氏和陳媽媽趴在炕几上,端著茶碗。
他心裡還窩著火,提醒自己不能給阮氏好臉色,側身昂首站著,做不屑狀,指著陳媽媽道,“給我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