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天涵失笑,他們這些軍伍上的人一般都大氣豪邁,像黃先生對茶道如此講究,放到他們身上,肯定是無比的別扭。
不過,莫天涵喝了一口茶水,果然甘冽清香,回味無窮,哪怕是他這個半瓶醋的水平,也知道這茶錯不了。
“好茶!雖然我不是很懂茶,不過這茶的確與眾不同。”莫天涵毫不吝嗇的誇獎,取悅了黃先生。
“可是有個能品出好壞的人了!你不知道,這個軍部裡頭啊,沒幾個文人,都是一群軍士,掄起打架殺陣那頭頭是道,你要問問四書五經,琴棋書畫,可就難嘍!”黃先生感嘆了一下軍部裡武器大盛,文聲幾乎全無。
“軍隊嘛,要的就是這個狠勁兒,若是綿羊一般的性子,這還能打仗嗎?黃先生強人所難了!強人所難啦!”莫天涵搖頭,順便說道一下黃先生的偏見。
黃先生自己也知道這是有些無理取鬧了,也不再糾纏這個話題,反而正經嚴肅的問莫天涵:“莫小子,跟先生說實話,聽說你要跟朝廷要回俘虜,可確有此事?”
“是的先生。”莫天涵不否認,直接跟黃先生挑明:“這事小子思慮許久,覺得若是將鐵勒部部眾放歸草原,無異於龍歸大海虎歸山林,下次再抓可就沒這麼方便了。”
“可是當時是朝廷接手這些俘虜的,你這麼一要回去,這不是打朝廷的臉麼?”黃先生有些怨氣。
“打臉總比日後被人涮了的要好!”莫天涵嗤之以鼻:“黃先生覺得騰勒部是真心實意的來朝拜進貢的麼?還不是因為草原上他們一家難以支撐,急需鐵勒部的人口來充實自己的實力麼!”
黃先生抿緊嘴巴不吱聲,騰勒部的來意是否真誠,但凡是有點兒腦子的人都能看的出來,草原部落來朝騰勒部可是小哥兒上花轎頭一遭,若說真誠可真是個糊弄人的話,只不過他們是被打怕了,打慘了,這才急吼吼的來朝拜進貢,順便希望能返還他們的族人。
“不是小子說你先生,你們文人的想法是好的,誰不希望自己的國家太平盛世,萬邦來朝?但是這來朝的也得是真心實意,草原部落跟咱們打了多少年?這次不說是史無前例,也能算得上是震懾番外了吧?若不如此,草原狼們能簽訂邊貿合約麼?能讓咱們把守住他們的經濟命脈麼?現在知道來要人了,早幹什麼去了?”莫天涵對草原部落本來還存著三分憐惜,但是自從昨日聽了白骨指鏈的由來,又加上自己的夫郎被驚嚇到了,這三分憐惜也就剩了半分而已。
然後莫天涵跟這位黃先生說了白骨指鏈的事情,聽的黃先生震怒異常:“竟有此事?”
“小子不敢胡說,昨日家裡人跟著我夫郎一起去看熱鬧,見到那東西不明白是什麼,後來聽說了,直接就嚇病了!昨日小子半夜沒睡,就陪著夫郎說話壓驚,我夫郎問小子說他們是來朝拜的麼?看著跟來示威一樣!”莫天涵繼續跟黃先生嘮叨:“就連我夫郎一個鄉下哥子都能有此疑問,那麼朝臣們的眼睛是瞎的麼?還放人歸去?有病吧?”
“好他個騰勒圓刀,好一個騰勒部!本以為他是來乞憐的,結果是來示威的!”黃先生生氣起來,氣勢驚人:“老夫倒是差一點兒讓他的表象給瞞過了,殘害我朝子民不算,竟然堂而皇之的將那等物件帶在身上以示威風,真真是欺我天朝無人嗎?”
莫天涵看黃先生真是動了大氣了,趕緊將人按回座位:“先生消消氣,消消氣!”給先生倒了些熱茶:“這事您也是不知,若非家裡人去看熱鬧,就是小子也未必能知道此事,據說整個草原的部落裡,只有騰勒部的人才會如此做的,別的例如特勒部和梅勒部,那都是沒這個風俗的。”
“就這個都夠了,若是別的部落也如此,直接發兵將草原踏平!”黃先生一介文人如此豪氣,頓時讓莫天涵更加敬佩了。
有品位有風骨的文人少見,多數都是些無病呻吟的無聊人士。
“莫小子,你怎麼個想法兒?”黃先生生完氣,倒是回複的快,能控制住自己的脾氣。
“先生啊,小子是這麼想的,既然朝廷不知道如何安置這些人,不如直接讓這些俘虜去幹活,總不能白養活著吧?”莫天涵對此早有安排:“這每年的鋪橋、修路、築壩,哪一樣不是要百姓來幹的?與其勞民,不如直接讓俘虜去做,反正他們待著也是待著,多派些軍士看管,他們又沒有春耕夏芒秋收的不便,能吃飽穿暖,幹好自己的活兒就行,咱們又不孽待他們,讓別人無話可說!”
讓俘虜去做工?
這個驚人的想法讓黃先生這種墨守成規的人很是驚奇:“這、這樣的處置方式,朝臣們能同意麼?那些大儒們,也不會點頭的!”
不說別人,禮部第一個就通不過去!
禮儀之邦,泱泱大國,讓俘虜們去做工,這種事情可真是前無古人了,至於有沒有後來者,那就要看這個方式能不能成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