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開春就徵了一次糧食,這會兒又徵,可是太出人意料了,這盛京大雪,附近的州縣不徵糧縣,跑咱們這麼遠的江南到來徵糧,您不覺得不妥嗎?”
王府尹一怔,思討了一下:“嗯?老政令說的有道理!”他先是被徵糧令給弄懵了,之後就開始著急上火的,根本沒仔細想過這件事兒。
現下被老政令這麼一說,馬上就察覺出不對了,一般來講,這個時節,哪怕再苦呢,也不可能向百姓徵糧,再說過幾天就是夏元節,過了夏元節就是收夏糧了,等幾天的時間都等不了非要發徵糧令徵糧入京?
誰都不是傻子,更何況作為一府的政令,王逸晨可是個官場的老油條了,能在清流之中保持名聲,又能在朝中不站隊保持獨立,他的腦子能不好使麼?
“哼,果然時間久了,這手,都伸到我這善水府了!”
“大人啊,老夫就倚老賣老說句實話,老夫這馬上就要致仕了,也沒多大的盼頭,人老心也老了,沒幾年話頭了,可大人您不一樣,您是當年聖上欽點的狀元,是聞名朝野的清流砥柱,這次進京送糧,您可得當心這些,這天,怕是不穩當嘍!”
“謝老政令提點,放心,老政令就是致仕,也不會是在鏡水縣致仕,王某,絕不忘此事!”十分恭敬的給楊老縣令作揖。
老縣令倒是坦然的受了這位府尹的一拜。
果然,等糧食到齊了,這回王逸晨也沒摻進任何沙石作科,按袋開驗,不合格的退回去,合格的留下,然後起運進京,到了盛京,親自帶著一大堆人,大張旗鼓的走了大半圈兒的盛京都城,這才道戶部報道,半個盛京的人都知道江南道運來了大批的精米,大下午的就開袋驗糧,一直到天黑才驗完入庫交接成功!
戶部的人想要回徵糧誇,按例吧,這徵糧令是可要回的,但是也可以不要回,就是個運糧進京的形式物件。
但是王連逸有了計較,推脫了開去,愣是沒給戶部的人。
三皇予氣的打碎了一屋子東西:“好你個王逸晨,竟然不交徵糧令就回去了!就這麼回去了!”
“卑職也沒想到,他竟然真的不給就回去了!”戶部尚書也鬱悶。
“蠢材,一個小小的府尹都敢跟本殿作對!”
“可是殿下,他走了大半個盛京城,大家都知道江南道運了精米進京,全京城都在議論紛紛呢,還有下面的人來問,是不是得降米價?”
“放屁!”三皇子已徑被氣瘋了,連髒話都說出口了:“降了米價哪裡去弄錢?進了米,你不會參些沙子進去麼?換出去好米去賣!”
“不能啊我的皇子殿下,那可是當著很多老百姓的面,一袋一袋驗貨入庫的啊,這要是進了沙子,可就是戶部的問題了”
三皇子已徑傻了!
戶部這四年間,他一直當成了自己的錢袋子來用,這會兒盛京大雪,顆粒無收,但是天子所在之地,一國的首善之都,可不能出現流民啊!
所以戶部賬冊上的五百萬石糧食,需要平價售給百姓,以解百姓之苦,但是私下裡,依然是高價售出,仗著崴京百姓們都是有些銀錢的,倒也沒人鬧出事兒,但是這會兒,江南道的精米都到達了,這糧價不說,光是他們自己虧空的米糧還沒補全,這一下子,作假是不可能了,明兒,聖上肯定會知道他們私下裡下了徵糧令,這時節正青黃不接的時候,不等於要了江南百姓們的活命糧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