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時與盯著床單幾秒,就飛快地移開目光。
他操控著輪椅緩緩地走到床邊,那裡被折疊放置著一件幹淨的外套,但是是灰色的,上面繡著一條黑色的蟒蛇盤踞在身後。
這件衣服看起來低調,不管是出於顏色還是什麼,連那條黑色張揚的蟒蛇在這件衣服上都黯淡了一般,不聲不息。
許時與想了一下,他拿起那件幹淨的外套。布料是很上乘的,許時與很難分辨出來這究竟是什麼布。
許時與想了一下,拿起外套給自己穿上。他有些驚訝,這件外套穿在他身上貼合的緊。
許時與隨即想到來之前,陸家的有關人員測量過他身體的尺寸,於是也不再驚訝了。
這布料透露著淡淡地涼意,很舒適卻又不至於很冷,讓許時與下意識地就感覺非常的貼合自己。
陸有朝再次進來的時候,他就看見對方穿著一件灰色的衣服,愣了一下,隨即意識到那件衣服是放在床上的。
灰色的衣服襯得許時與是愈發的蒼白起來,他就像是藏著無窮山水碧落的畫卷一般,此刻彷彿被陸有朝收納在這間暗閣之內。
陸有朝此刻端著一個藥罐,許時與看見對方也愣了一下,他看向對方拿著一個小小的託盤,上面放了一個黑沉的藥壺。
他很快就收回了目光,彷彿剛才不經意的一瞥只是意外一樣。
許時與孃胎裡自帶的毛病,以前母親健在的時候,對方總會每天定時給許時與熬製中藥,許時與喝的藥比吃過的飯都多。
而此時此刻,許時與看了一眼對方,對方穿著西服外套,而卻有些違和地端著一罐藥,讓他有一些沒想到。
明明這些事情根本不用他親自來做。
許時與看著對方捧著一壺藥,緩緩地走到自己的面前,站著和坐著的差距讓他下意識地只能仰視著陸有朝,正好對上對方有些淩厲的下頜線。
陸有朝將託盤放到距離許時與有些遠的小桌子處,他就坐在那裡,眼睛看著許時與,靜靜地,像是在等待他過來。
許時與愣了一下,隨後又意識到對方的意思,頗有些無奈地搖了一下頭,很快操控著輪椅緩緩移地到對方的面前。
許時與看著對方提著壺,眼眸微微下垂,另一隻手捧著茶盞,看起來在很認真地看著藥水落入其中。
中藥是淡淡的褐色,被白色的茶盞內壁襯得晶瑩而又剔透,即使是在夏日,空中還是升騰起飄渺的煙霧。
許時與看向對方,對方一雙有些不太正常白皙的手端過茶盞,許時與下意識地伸手想要從陸有朝手中結果茶盞,結果卻被對方捏著杯子重新躲開了。
許時與手落在半空,很快又緩緩地收了回去。許時與看向對方,有些不明白對方究竟想要幹什麼。
結果很快,對方看向許時與,很執著地盯著許時與。
他把茶盞放到許時與面前,小心翼翼地遞到了許時與的嘴邊。
許時微微低頭看向自己嘴邊的茶盞,他側頭看了一眼陸有朝,確定對方沒有想讓自己接過的意思,只能抵著頭,就著他的手腕,小心翼翼地將嘴巴湊近,舔了一口藥液。
出乎意料的是,這個藥液的溫度正正好好,像是被人精心調製成如此一樣。許時與有些沒有想到。
但是就是這味道,有一些格外的苦澀,泛著中藥中濃鬱的苦,讓許時與暗暗地“嘶”了一聲。
許時與不懷疑對方遞來的藥的質量,對方是百年的世家,貴重的藥物收藏在家裡只不過是錦上添花。
只不過這藥比他在家裡喝的還要苦,苦的他從舌根都開始發麻。
許時與看向對方,對方很認真地盯著喝藥的許時與,讓許時與有一些沒有想到。
他含著藥液,很努力地將其嚥了下去,過於苦口的藥液在口中使嘴巴泛著麻麻的酥感,然後入肺就是苦楚。
許時與頓了一下,他有一些些猶豫,考慮要不要將剩下的藥液喝完。對方的手腕很穩,拿著茶盞手連抖都沒有抖,就垂頭讓許時與就著這個姿勢進行喝藥。
他察覺到許時與有一些抗拒,看著對方的眼眸垂了垂,看向對方嘴角不小心沾染了一些藥液,他唇微微抿了抿,沒有出聲。
許時與小口的嚥著藥液,不得不說這個藥過於苦了,而且苦的程度是一層一層逐漸地加深,讓人一眼望不盡。
許時與向來淡定自若的表情此刻有一些為難,他看著陸有朝,條件反射性的想笑,但是卻又不知該從哪裡笑起。
他勉勉強強地把藥液喝完,合著眼眸感受著嘴裡回蕩著的苦味,卻猝不及防,嘴角上覆上來一個濕熱的卻又帶著些許涼氣的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