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節
我的生日宴會終於進入三天倒計時,按理說這會令人興奮和愉悅,可我卻總有種說不出的感覺,心慌慌的、亂亂的,甚至總在擔心些什麼,卻又不知道為什麼而擔心。
分手是肯定的,無論最近我們之間的關繫有了多麼大的改善,但我已經決定不在生日當天對他提分手的事。我會另找時間,找一個更適合的時間,更適合的地點,更適合的心情,讓我們彼此都能平靜地、理智地接受這個結果。
可心慌的感覺越來越強烈,越來越令我不知所措,甚至想把自己藏起來,躲在黑暗裡,不要見任何人。
林錦暉已經發覺了我的異常,他覺得我把自己封閉得太嚴了,需要出去透透氣,但我不想出去。他勸說我半天見我還是一副死也不肯出門的樣子,只好作罷,嘆了口氣說:“好吧,只要你不缺席自己的生日宴會就好。我還要去取印好的請柬,你自己在家吧,我走了。”
他整天忙忙碌碌,早出晚歸,雖然已不同於前一段時間的白天在家而晚上徹夜不歸,但我現在已經調整好了體內的生物鐘,白天不睡覺了,晚上有他陪在身邊也能安睡了。結果我們還是少有交集,能一起說說話的時間也就晚飯前後。我們不是常有床第之歡,我的身體狀況也不允許,偶爾一次還能盡興,多數時間我對他來說都是隻能看不能碰,而有他睡在身邊,我也很快入睡。這樣的日子,是我期盼的,卻是可以毀滅愛情的。
我常常問自己是不是許了自己不該許的願望,是不是要了自己不該要的東西,是不是擁有了自己不該擁有的愛情,但我得不到答案。
我就像一個學者整天陷入這些問題當中,做著無用的思考。真悔恨自己當初讀那麼多年書,如果缺乏思考與分析的能力,我就還可以像兒時那樣天真與快樂,哪怕每天提著點滴瓶子過日子,也不會覺得生活有缺憾。是讀書教會了我思考與分析,是林錦暉教會了我運用思考與分析去體味生活,原來比快樂更深刻的是愛情,比愛情更深刻的是痛苦。
難怪哲人有一半是瘋子,因為他們有太多自己回答不了的問題,又有太多問題的答案被自己看得太清楚……
這時,手機突然響了,清脆的鈴聲把我從幾乎崩潰的思考中拉回現實。
號碼有些陌生又有些熟悉,這感覺好像曾經有過。難不成……我怔了怔,還是接了。不管怎樣,是這個電話把我從無止境的哲學深淵裡解救出來的。
電話一接通,我就聽到一個熟悉的聲音發著意外的感嘆:“你接了啊?我以為至少要打個十幾次你才會接呢!”
“那是因為我不想接。”我說。
“哦?看來我要感謝小天和林錦暉拉著我們倆去旅行,要不然我們也不可能多出那麼多接觸的機會,你也不可能想要接我的電話。”
“這個結論未免武斷了,如果我不想接,就是林錦暉的電話我也照樣不接,只是他沒你那麼不識相,打個沒完。”
“哈哈哈……”喬嶼在那邊狂笑。
“有事嗎?”
“沒事就不能給你打電話嗎?”
“……”我一時語塞。
“好了,有事啦。”他一本正地問道:“聽說林錦暉在張羅給你辦生日宴會的事,是真的嗎?”
“孟小天告訴你的?”
“嗯,他說林錦暉好像有要邀請我們兩個去的意思。”
“哦……”
“哦什麼哦?這到底是他的意思還是你的意思?”
“他的意思。”
“你都沒有想過要邀請我嗎?”
“我都沒有想過辦生日宴會好不好?”
“哦……”
“哦什麼哦?我根本就不知道他都準備邀請哪些人。”
“你幹嘛學我?”
“我哪有學你?”
“就是那個‘哦什麼哦’是我講話的方式,你明明就有學我……”
“我沒有啦!”
“你有啦!”
“好了,你煩不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