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裝裙破損了一角,大腿之下和臉部,都有著不同程度的淤青與幹涸的血絲。
傷痕累累。
她毫無所覺,接過了那聽被眼罩女開啟的易拉罐。
順滑的金屬觸感,但散發著溫熱。
“喝掉。”
來者收回手,一張一合的口中發出了兩個音,平靜的語氣中裹挾著不容拒絕的強硬。
異瞳女人照做。
沒有道出任何問題。
沒有任何遲疑與疑慮。
她連確認易拉罐包裝的意思都沒有,剛才對眼罩女外表的一番打量,是她思維運轉最活潑的時候了。
嘴唇貼上開口,腦袋後仰。罐內的液體濡濕了唇瓣,流淌進內腔,滑入食道與胃部。
甜的,熱的。
味道很好。
“……”她捧著罐子,無波無瀾的異色瞳中湧出了什麼,唇角不自覺的揚起,呼吸也放緩放輕——這是真正放鬆的體現。
太好了,不是毒藥。心裡不合時宜的想道。
不過如果這罐熱飲真的是生前嘗到的最後一口,她也算滿意了。
“笑什麼。”對面的人問。
“……”自己笑了?
空出的一隻手撫上臉頰,一片平滑,沒有肌肉牽扯的痕跡。
眼罩女倏地靠近,速度很快,帶來一陣微風,引得面板戰慄。而她的本能反應還沒有動作就被強行停止,意識慢吞吞地回籠,眼罩女比她高出一點,頭發是接近暗色的灰,她不閃不避,踮著腳上身前傾,與眼罩女的額頭互碰。
她突然抖了抖腦袋。
潛藏於發頂的玻璃碎渣順勢掉落在兩人臉前,反射出她們的瞳光。
“看,”光熙聽見庫拉索說,“下雪了。”
玻璃碎渣掉在了地上,異瞳女人退後一步,抬起腦袋,右眼的黑褐色假瞳片下,是一層淺淺的的蒼穹之色,重複道:“天上下雪了,你看見了嗎?”
光熙順著庫拉索的目光,視線向上。
覆蓋著薄霧的黑夜,遠處的高架燈光是暖黃色的,四周的地面和橋梁都是水泥的顏色,沒有一道白色的點綴。
她重新看向仍在注視天空的銀發女人。
笑容早就從庫拉索的臉上消失,她的面龐如靜謐的夜,沒有表露任何情緒。
“嗯,我看到了。”光熙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