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之而來的問題是:
“勇敢的警察,我要稱贊你的勇氣……”在電梯頂部拆彈的警備部爆處班隊長,念出了炸彈上方電子屏裡閃過的話。
“水樹!這不會是!”耳麥裡傳來同事的驚呼。
“啊,和松田前輩三年前的情況一樣。”當事人水樹信壽很清醒。
很奇怪啊,明明生死一瞬間的時刻,卻平靜地能數出自己的呼吸還在範圍內。
大概是習慣了?
這可是每天都在和死神搏命的爆處班啊。
他是松田隊長下一屆的後輩,從警校畢業後來到爆處班,被副部長安排到了松田隊長的手下。
「這是我們班最厲害的拆彈專家,你要好好跟他學啊,水樹!」
「是!請多指教!松田前輩!」
「嘖,我可不會教人。」
「是!我會努力的!松田前輩!」
「……算了,你跟我來。」
“唔,我的手速比不上松田前輩,但是口述的話,三秒也是足夠了吧。”水樹信壽對著耳麥那邊的同事道。
明明年紀已經比松田前輩大了,資歷也比松田前輩老了,甚至職銜和薪水都比松田前輩高了,怎麼這句「前輩」還是改不了口啊。
“水樹警官!”耳麥裡傳來了上級的聲音,“你先拆彈,直到最後的瞬間剪斷那根最關鍵的線……”
是透過公務員考試直接坐辦公室的上級,去年從警務部調來了警備部,管轄第一課,沒出過一次外勤。
“不行啊,課長。”水樹信壽拒絕道。
七年前的萩原前輩不拆彈,是因為群眾還沒有疏散完——起爆犯的條件是:疏散任何一位住戶,馬上就會引爆炸彈。
萩原前輩遇到的炸彈很複雜,無法在倒計時結束前拆除,所以萩原前輩只能等到警方和起爆犯的交易完成,等公寓內的住戶疏散完畢,才可以拆彈。
不然中間錯了一步,炸彈引爆了,不僅是爆處班,民眾也會受到波及。
松田前輩的情況也是一樣。
他在等最後三秒的地點。
即使是再優秀的拆彈專家又怎麼樣,他們每次都無法保證自己能活下來,更何況在民眾的安危面前,他們不能賭,也賭不起。
萬一鬆田前輩出了差錯——比如太順手靠肌肉記憶就把炸彈拆除了,太顧及反而把炸彈提前引爆了,或是顯示器黑屏了等等情況,讓松田前輩看不到下一顆炸彈的地點……
來到和松田前輩同樣的抉擇點,水樹信壽真正的感同身受了。
他不能提前拆彈,他的自信不足以讓他拿1200萬人質和起爆犯對賭。
“讓塔內的同事撤退吧,周圍民眾的避難工作在做了嗎?”
“……嗯,在做了。”上級的聲音有些頹然。
不過水樹信壽可沒功夫安慰上級。
在等待倒計時的時候,水樹信壽一點點回顧著過往的人生,除了對講機,他身上沒有電子裝置,唉……和家人、和朋友、和暗戀的女交警留句遺言都不行嗎。
和耳麥裡的上司說嗎?算了吧。
“水樹警官。”課長似乎冷靜了許多,“我剛剛收到訊息,第二顆炸彈的指示地點是神社或者學校……請你,你在看到字元的第一瞬間,就向我們彙報!”
“……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