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糯:“我不知道。”
江梅花拍了拍桌子:“你都不會問問嗎?都睡屋你還搞什麼臉色,你這孩子。”
陳糯:“我天生就這樣啊,您又怪起我來了。”
“你這張臉就是太不討喜了,不像我。”
陳糯:“那像誰啊?”
她只是隨口問,江梅花好半天沒反應,她似乎陷入了某段回憶,連喂飯的動作都停了,小家夥抓了抓她的頭發,哇哇地喊了聲媽媽。
“不像我那就像你爸囉。”
江梅花給二寶餵了口飯,“唉這麼多年了,我都忘了他長什麼樣了。”
之前陳糯壓根沒聽江梅花提起過。
邱蜜的生命裡直欠缺父親這個角色,比起陳糯的短暫擁有,她是真的沒有。
“帥嗎?”
陳糯笑著問,她咬了口蒸餃。
“帥。”
江梅花笑了起來,被辜負的那種怨恨都被時間沖淡,少女時期潑天的愛意都被生活的奔忙所洗刷,最後竟然只剩下句:我當年怎麼會那麼沖動呢?
但是時間從不可逆,江梅花低下頭,覺得也沒什麼好後悔的,她後來也遇到了老李,很好的人,可是她福薄,擔不起那種好。
“和李叔叔比誰帥啊。”
江梅花還想了想,“那還是你親爹更帥點。”
陳糯:“不是不記得了嗎?”
她覺得自己親媽的感情轟轟烈烈,很像愛情線小說裡的那種天崩地裂,可是江梅花註定不是女主角,所以等不來山無稜天地絕。
等到的是原地再也等不到人的茫然,和日漸脹大的肚子,無所適從的惶然和孤苦無依。
沒有後路,前路茫茫,回首二十年,恨也淡了。
“那還是記得點的,”江梅花把半碗雞蛋羹喂完,給兒子擦了擦嘴,“是個相貌特別特別特別好看,聲音很好聽,唱歌也很好聽的男的。”
陳糯哇了聲,“那個年代有這種人嗎?”
小朋友吃飽了自己去客廳玩積木,就剩江梅花和陳糯瞎聊,“有的啊,而且你李叔叔也說他年輕的時候也搞音樂啊。”
陳糯點頭,“李叔叔唱歌是真的好聽。”
那年晚上飯桌上唱的那首歌,都太遙遠了。
四個人還是四個人,只不過大人換成了小朋友,有人被裝在冰涼的罐子裡,距此十萬八千裡。
“所以你的兩個爸爸,都是很有才華的人。”
陳糯啊了聲,“那你還說我唱歌不三不四。”
江梅花這人是著名的馳名雙標,“那你賺錢了嗎?你自己開銷夠嗎?你別每次省下來塞給我,你姐是不是還給你點?”
陳糯:……
無法反駁,的確偶爾窮到個月只能花五百,是酆理三天兩頭帶她吃飯的。
今年還好吧,沒出現這種情況了。
“我以後就……”
陳糯心不甘情不願地想要辯解下,“我努力……”
江梅花:“愛好可以,主業媽媽不放心,你又不是電視上的大明星,人家溫飽肯定是解決了的呀,你想我們家的情況,生個病不得玩完?”
陳糯左耳進右耳出,心裡也有點涼,想著自己幹脆去找個班上上好了。
結果房門開,酆理依著門框,她睡眼惺忪,還打了個哈欠,“大早晨的你們就聊這麼沉重的話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