慶敏戈沒見過江梅花,但是也聽去酆理家修車的鄧弦提起過——
“看著跟你差不多歲數吧,人崽子都高三了,慶敏戈你呢,你只有我了。”
她只覺得是個年輕的女人。
“反正到時候再說吧,”酆理啊了一聲,“煩吶。”
她年輕的面孔藉著酒氣浮出了幾分哀傷,慶敏戈看著她,突然問道:“如果邱蜜以後真的死磕搞音樂,那你呢?”
酆理不假思索:“搞音樂能掙幾個錢,那我就掙錢養她唄。”
她在這方面豪氣沖天,實則存款都沒幾塊錢。
自己開車也沒賺幾個錢,還瞧不上別人。但另一方面,這種青春的狂妄也只有在這種時期才有了,慶敏戈閉了閉眼,“隨便你,你不想開了我也不能勉強。”
酆理哦了一聲,“慶姐,我知道你希望我能像韓吾焉那樣,青少年聯賽成年賽甚至是那種困難的賽道都去闖闖,女子車隊,在男人的地盤殺出一片天。”
慶敏戈這些年的栽培酆理也能知道她的目的,只不過她覺得她沒那種野心。
“我雖然看著爭強好勝,其實挺沒出息的,這行刺激是刺激,但是我心裡反而空蕩蕩的,而且阻力很大,你也知道,資金、贊助、資歷、名氣……”
酆理的年級在摩托車手裡說大不大,說小不小,但是她太知道這行的難了。
不少人孤注一擲,一朝車毀人毀,未婚夫跑了,自己以淚洗面。
她不是不相信女性的理想,只是覺得差了點什麼。
而慶敏戈太過理想化,她很內行,但始終抱有一種瘋狂的幻想。
慶敏戈:“我知道。”
酆理看著她,只覺得她此刻特別難過。
“酆理,你能做到的,可能……”
慶敏戈撐著臉,她特別瘦,手腕都給人一種嶙峋的感覺:“你只是沒碰到那個人,不是愛人的那種,就像你那個朋友崔蔓,遇到你的妹妹一樣。”
這個比喻有點……
酆理嘖了一聲,“我對崔蔓那貨更有意見了。”
慶敏戈搖頭笑:“戀人和知己,不是一個感覺。”
“你還是太小。”
哪怕酆理已經經歷過很多,在慶敏戈眼裡,她始終是一個缺少了核心要素的半成品,無論是體育,還是車,酆理都缺少一個源動力。
“要是有一天你喜歡的人走得很遠,你發現你們是兩個世界呢?”
酆理想了想,陳糯的音樂她是聽個響,而她自己壓根沒點熱愛的,摩托車好像也是短暫的刺激。
那以後就是相顧無言?
那也太恐怖了。
“那我也不放手,”酆理盯著開了的牛油火鍋,“我要讓她忘不了我。”
……
陳糯壓根不知道酆理的這些心思,戀愛的患得患失在她這裡連體驗卡都沒有,她關注的只是又是一年,高考倒計時掛在教室黑板的右側,她自己慘不忍睹的成績,和崔蔓推薦的補習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