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糯經過的時候還看了酆理一眼,她的頭發不長,到脖子的鋒利一刀切,被晚風吹起,露出一張清秀的面孔,細長的眉眼,有點像古代壁畫上的小侍女,後來崔蔓琢磨了一下,那特麼得是墓葬壁畫。
就是那種沒什麼神,漫不經心的,和傻逼倆字結合在一起簡直是渾然天成的嘲諷。
當時酆理就覺得自己不太對勁。
明明以前遇見這種非主流她只有一個感覺,如地上那倆字。
但此刻居然渾身興奮,甚至躍躍欲試,想搶走那輛車,甚至搶走那個人。
雪白的身影,風吹起陳糯棉服帽子上的絨毛,看著就癢。
酆理心裡也癢,當天就問虞薇薇那個披麻戴孝的叫什麼。
虞薇薇倒是知道,她的新男友就是初三的,被鄧弦嘲笑毛都沒長齊,虞薇薇分明是喜當媽。
為此虞薇薇還跟她打了一架,倆人打架就跟貓貓搏鬥一樣,殘影看著牛逼其實挺好笑的,但是鄧弦還是輸了。
“哦,陳糯啊,初三的。”
酆理嘖了一聲,看著那人跟一群男生關系都不錯,又問了句:“有物件了嗎?”
“啊?沒有吧……”
虞薇薇想了想,“不過她有一個長得很帥的發小啊。”
李菟這時候從酆理身後探出腦袋,“我知道我知道!叫周楓想!!”
那時候李菟還是個小學生,南鬥小學離中學還有二裡地,但是會借用南鬥的操場開運動會。
現在的小孩成熟得
很,成天刷軟體看帥哥,被偶像劇荼毒的李菟被酆理按住腦袋教訓,她姐說:“帥,什麼叫帥你知道嗎?上次你管一隻狗都說是帥哥。”
李菟哼哼兩聲:“警犬當然帥啦!!世界上最帥的狗狗就是警犬喔!而且周楓想哥哥長得就很像電視劇裡的竹子精啊。”
酆理心想什麼玩意,竹子還成精,隔了一會回味過來是因為最近家裡電視在播花姑子。
她哦了一聲。
虞薇薇笑了一聲,“周楓想那是真的帥,只不過人家一心學習,看幾眼就行。”
“你怎麼問起陳糯了?”
酆理手插在兜裡,“就是問問。”
酆理還真是問問,那時候她只是覺得自己一時沖動,畢竟青春期的荷爾蒙揮發地也很快。
指不定隔段時間她又忘了。
她忙著和自己的車到處比賽,賽道裡的刺激是她自認為永恆的興奮劑,覺得自己的一生也要為此而活。
結果一年後她就遇到了人生裡的第一道坎,她親眼目睹隊友在公路賽賽道上身亡。
慶敏戈親自帶她去了北京做了疏導,這個女人神秘得很,幹什麼都熟門熟路的。
當初酆理還問過老李:“你不怕她把我賣了?”
老李行走江湖這麼多年,眼力還是有的,“她不差賣你這點錢吧?”
這倒是真的。
酆理玩了幾年摩托車,上上下下也燒過不少錢,她自己賺的壓根不夠,而且她沒俱樂部,這個賽場又是男性主導。
而隊友死後,她後來幾場比賽成績也一般,最後一次甚至出現了事故,傷得不算很重,但也足夠嚇死老李和李菟。
最後她回到了揚草,學籍還掛在南鬥,暫時丟下了自己短暫的摩托車生涯,一時之間不知道幹什麼。
虞薇薇的男朋友還是那個,只不過感情不太好了,一次吵架後又讓酆理去看比賽。
那天是週末,山頭天氣很好,酆理坐在車上,抱著頭盔,對虞薇薇的男朋友說:“你的車讓我開一場吧。”
然後她贏了陳糯,拉下了對方的那頂帽子,一年前深冬見過的,癢到她心底的那個帽子。
陳糯瞪了她一眼:“你有毛病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