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幾天,楚越一行人所居的霽月莊園內,幾乎所有侍從護衛都在津津樂道一個人。
那人看著漂漂亮亮一少年,原來腦子有點……
與楚越情同兄妹的哥舒文宇,也不知哪根筋出了毛病,突然對蔚然產生極強烈的興趣,對其敬佩得幾乎五體投地,不僅穿著打扮全模仿蔚然,還鞍前馬後地獻殷勤,甚至請求蔚然教他劍法。
而蔚然竟也沒拒絕。
學著蔚然的劍,那少年還沒消停。
原先所有人皆以為他一心向著楚越,哪知他說心有所屬就心有所屬。而屬的物件還不是別人,正是楚越的死對頭,林嘉煜的表妹霜凝!
據說那日,哥舒文宇拉著蔚然,去往林嘉煜的住處。蔚然不知他的意圖,便也不拒絕。誰知去了,見到明顯不太好客的林嘉煜兄妹後,哥舒文宇客氣一陣,就開始向霜凝大表情意,講到動情處,幾乎聲淚俱下!
一屋子人俱都石化。
若不是蔚然在一邊護著,恐怕林嘉煜會直接拿擀麵杖將他拍扁再扔出去。
但這二貨還沒完。被霜凝拒絕後,全歸咎於林嘉煜的橫加干涉,激憤之中,竟向林嘉煜發出挑戰,揚言比武賭美人。以林嘉煜的高傲,自是不會拒絕,於是一場啼笑皆非的競技,很快被傳為奇談。
說啼笑皆非,那是大有原由。
哥舒文宇其實在武技方面天賦超群,絕對算一等一的高手,這一點林嘉煜在西園九環陣中就早已見識過。與林嘉煜對決,即使不能保證完勝,最終結果也必定是高手相爭毫釐定勝負。
隨之拆了不過十來招,哥舒文宇就被林嘉煜一掌擊得鮮血橫飛。哥舒文宇拆招時的表現,說不出的古怪,細看就能看出其中蹊蹺——他最近一直在學蔚然的無色劍法,尚無所成,卻又打亂了自己本身的套路……這世上有個詞,叫邯鄲學步……
哥舒文宇就這樣成了重病號,每天在房裡唉聲嘆氣傷春悲秋,指示楚越端茶送水捶背按摩。據說林嘉煜給他的那一掌,真不是花架子,流丹閣的大夫診斷了,也是內裡受損。
除去哥舒文宇,另外幾人倒無異常。
林嘉煜和蔚然每天練劍,各佔據霽月莊園的東月臺和西月臺,一眼望去,均是衣袂寬大,鶴翼迎風,斗笠白紗掩映面孔,清遠閒放,超然脫俗。
而楚越,則每天流連於流丹閣的藥閣,隨喜好而行,沉浸忘返,看上去收穫不淺。
對闖過陣法的人才,流丹閣向來予以厚待,只要不是涉及閣中機密的去處或事物,均隨其喜好,鮮有干涉。
其實,幾乎所有人都已將林嘉煜和蔚然看作閣中新貴。這是必然結果。楚越壓根不懂武技。就算蔚然受了重傷,其劣勢也只是相對於林嘉煜這種高手來講。哪怕他的傷再重一倍,十個楚越也還是打不過他。所以,楚越將心思全花在藥閣裡,自然也就被視為主動放棄,臨走前再享受一遍特權而已。
清夜無塵,臥室裡燭影搖曳,滿窗明月晃動。
楚越細心地幫哥舒文宇揉著肩膀,關切地問:“哥哥好些了嗎?還有不適嗎?”
哥舒文宇竟毫無人前的驕矜,爽朗一笑,道:“練武的人,又不是深閨弱女子,哪那麼嬌貴。皮糙肉厚,養幾天就又活蹦亂跳了。”
楚越卻滿目疼惜和愧疚,小聲道:“都是我不好,害哥哥吃這番苦。”
這話古怪,哥舒文宇卻似全部瞭然,會心地笑笑,也不否認,半開玩笑道:“受那一掌我倒是不在乎,可你讓我追求霜凝,變成眾人笑柄。妹妹,這人情你可怎麼還我?”
楚越清眸閃爍,真心實意地感慨道:“從我逃出樊園,一路走到現在,都幸得哥哥幫助。若無哥哥,我恐怕早已是樊園裡的冤鬼。我走投無路時,只有哥哥肯幫我。文宇哥哥,我真的欠了你太多。要說還,我的命都是你給的,我拿什麼還你?”
哥舒文宇亦是目光閃爍,想說什麼,喉結聳動幾下,最終卻只簡短道:“妹妹從前受的苦太多。”
傷感一會兒,二人重恢復信心,哥舒文宇眉心一凝,便顯出幾分寒厲之意,壓低聲音問:“成敗就在明晚,妹妹可有把握?”
楚越秀睫半垂,綠雲散落兩腮,嚴謹時刻,卻似一朵嬌羞的白蘭花,柔聲道:“哥哥儘管放心。藥閣裡的落河散,可以真氣催化而直入人體。這以真氣運藥的功夫,你會,蔚然哥哥一直修煉的‘陽明意’也正好派上用場。”
她的聲音再低幾分,聽上去含義無窮:“但林嘉煜不知道你會,如此,明日才可瞞過他。”
第二天。
惠風流面,風細柳斜斜。舒服的日子,很適合喝酒。
林嘉煜的庭院裡,出現一個不速之客。
蔚然靜靜立在林嘉煜兄妹面前,對二人深藏於眼底的疑惑視而不見。
上次來此,是因哥舒文宇相求,但這次單獨前來,是何用意?林嘉煜先是用情藥暗算他,後又在西園九環中對他下毒手,過節之深,幾乎可算不共戴天。近來二人之間能避則避,井水不犯河水。現在蔚然不請自來,總讓人覺得古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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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嘉煜剛想著說句客套話應付,蔚然已先開口。
“想約林兄切磋一下。今日亥時,在下西月臺靜候。”
林嘉煜不禁微微皺眉:“再過兩日,就是競技日,蔚然兄想切磋,到時有的是機會,何必急在今天。”
蔚然泰然自若地反問:“難道林兄不想知道我的進展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