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越和哥舒文宇對望一樣,均是毫不掩飾的喜極之色,哥舒文宇忍不住歡呼起來:“兵不厭詐!規則裡並未限制破陣的方法。由副使親自帶出去,也算我們順利破陣吧?”
薛穆掃一眼二人,目光清冷。突然,一聳肩,一絲沒控制住的笑意已掛上眉梢。
接下來的路程,楚越和哥舒文宇就都有些恍惚。林嘉煜的風烈殺自是因陣法出口開啟,而被擋在另一重空間。腳下之路看似平淡無奇,泥石細草,只是延續那山洞中的情景,而四周景緻也毫無滄海桑田之勢,只是於那不變中,卻總像隱著說不清道不明的變化,只如煙霧聚散離合,無法捕捉,無從琢磨。
大象無形,流丹閣的陣法,果無愧獨步天下。
也說不清經歷了哪些轉折,好像是倏忽一瞬而來不及看清,又更像恆古經天而無力去縱覽全部,最後腳下一遊移,再看清時,已是雲山悠長,崗嶺四合,正是入陣前的那闊大石臺。
楚越和哥舒文宇對望一眼,驚喜之色溢於言表。
然後,楚越正襟走到薛穆對面,垂瞼跪地而拜。
薛穆,也就是北閣副使明河,淡淡掃她一眼,道:“只是過了陣法而已,其後還有一關,你尚未完全透過選拔,算不上我閣中人,不必對我施禮。”
楚越不卑不亢道:“弟子施禮,並非視自己為閣中人,只是為感謝副使相助。”
哥舒文宇聽二人的對話,忍不住疑惑。看這光景,最終闖過陣法的人,估計只有他和楚越,難道後面還有比試?
哥舒文宇原本對第二道試頗覺不安,若是文試或其他倒還好,若選定武試,楚越毫無修為根基,哪怕她再聰明,一天半日也絕不會有效果,可如何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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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出陣時,他還存著僥倖。受試者只有楚越透過陣法,那麼便是皆大歡喜。但聽明河副使的口氣,好像不是這麼回事。
這麼想著時,就見山頂小徑上,有人影從霧水中緩緩浮現,由遠及近。
楚越倒還收斂著情緒,哥舒文宇卻已是駭然失色,也不顧明河在場,咬牙叫道:“又是他!怎的就陰魂不散!真真是禍害遺千年!”
人影翩翩靠近,藍衫飛舞,儀態清逸高貴,正是林嘉煜。
想來,明河開啟陣法出口時,林嘉煜藉著高超的破陣修為,及時抓住機會,也摸到途徑跟了出來。
破陣的驚喜也讓林嘉煜暫時忘了與楚越之間的衝突,並很快弄清明河的身份,一番跪地請罪,明河看似並不計較,對兩個受試者一視同仁。再逗留片刻,幾人便隨明河一起下山,去往之前的居處。
楚越嘴上不說,心裡其實並不比哥舒文宇好受。
流丹閣的慣例,一向是錄取兩人。今日是第六日,明日便為最後期限。若明日再無受試者出陣,也就意味著,她和林嘉煜成了共同的勝利者。一想到今後將有這樣一人成為自己的同伴,楚越就渾身冒雞皮疙瘩。
還有蔚然的事。
楚越雖與蔚然相交不過一日,但已彼此信任。眼見鮮活一人,就那樣斷送於林嘉煜之手,楚越稍稍一想,便是心潮洶湧。
但她肯定不可能揭發林嘉煜。當時陣法中無其他人見證,情形又混亂,什麼事都能讓林嘉煜推得乾乾淨淨,反給楚越扣一個誣陷同僚的罪名。
大概,也只能按哥舒文宇說的,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她楚越什麼都沒有,就是有時間,現在得罪她的,以前殘害她的,她總有一併討回來的一天。
回到之前的居處,立刻就有一幫僕從奔過來,忙前忙後,事無鉅細,把楚越二人伺候得不啻於王侯。
其實那些僕從此時的殷勤,並不全出於職責所在。要知流丹閣的天祭選拔,並非普通章程。透過天祭選拔而入閣的人,與透過其他方式入閣的人完全不同,會直接被委以重任,居閣中高位。自古參加天祭選拔者,不是世家名流便是循世高手,皆為萬里挑一的人才。此時楚越闖過陣法,也就有了一大半入閣的可能,也就是說,有一大半可能會成為閣中新貴。
勞累幾天,楚越和哥舒文宇好好放鬆享受一陣,用過晚餐又聚在庭院閒聊,天南海北,直聊到月上中天,才打著哈欠進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