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必說給自己,因為成不了真。可他希望至少能在某些人身上靈驗。
他在2023年第一天的淩晨醒了酒,隨後看見了那條新年祝福簡訊,沒有落款,但他猜得出發件人是誰。
“再說我都要嗑你倆了,”時弋用腳將被子蹬掉,“你別扯上來了,熱得要死。”他的動作太大,扯到傷口難免,生了疼痛,就要側過臉瞪池漵一眼。
瞧瞧,他真是太縱容了,因為池漵說今天撞車頭還暈著,他就好心腸讓人睡到旁邊來了。他得平躺著,池漵側躺著,可這床塞下兩個大男人實在勉強,他便從梁冬朗的故事裡短暫抽身,“你等會回家去吧。”
“對我召之即來揮之即去嗎?”池漵不敢問得太大聲。
“嗯,”時弋將池漵捏著他耳垂的手指拿開,“不是你賦予我的特權嗎?”
“沒錯,那你是不是得說點什麼來交換啊。”
“今天沒到那程度,攢著哪天一起說吧。”隨後時弋聽見很輕的一聲嘆息,他無可奈何,小心翼翼稍轉過身,“你還惡人先感傷上了。”
池漵不說話,滿臉都是你今天沒那麼愛我的委屈。
“人要知足常樂,你不懂這個道理麼,”時弋努力視而不見,並試圖續上剛才的話題,“你說梁冬朗怎麼就突然喪失分寸,做出這一系列極端的行徑?”
池漵直勾勾地望著他,“這麼想知道啊。”說著頭就往時弋湊過去,是要傳遞什麼悄悄話的架勢。時弋也被這表象迷惑,興致勃勃地迎上,可他不知道池漵對答疑解惑不太感興趣。
他忘了這人的頑固。幸好這個吻很短,池漵下唇的小痂安然無恙。壞在這個吻很短,斷在他的意猶未盡處。
他真是不負色中惡鬼之名,此刻腦袋裡填塞的,似乎只有那個小痂,只有池漵的唇舌,只有那隻停留在他腹部卻已經燒得他全身滾燙的手。
“時弋,你得說才行。”池漵的嘴唇和牙齒都亮晶晶的,晃得時弋眼暈暈頭昏昏。
時弋尚有一線理智,猜得到池漵到底要聽什麼,也想起池漵是想要什麼就會得到的型別。
“只有一點愛,不行的。”池漵還要好心給出提示。
真是看扁他時弋了,惡鬼也是分得清場合和形勢的,他才不要輕而易舉匍匐在色|欲腳底呢,明明他才是佔了上風的問罪者。
他象徵性地冷哼一聲,又拽回幾分理智,“你條件太多,梁冬朗不就躺在樓......”
原來他的抵抗被看穿,所以池漵不得已採取了更強勢的手段來粉碎他的抵抗。
池漵一條腿跪在他的雙腿之間,兩隻手撐在他的身側,他起初還能顧得上要避開即將痊癒的傷口,後來就什麼都忘了,下意識抬起右手去撫摸,自己傷口的疼都無心顧及。
池漵果然是最聰明的人,時弋嘴上說沒到愛死的程度,那他自然有辦法讓時弋吐露真心。那些零碎的愛愛愛、最愛你、愛死你了,他都能拼湊完整,得以逞心如意。
“嗡——嗡——”
果然醫院裡的所有慾望應該止步於吻。
時弋如夢初醒,將池漵的臉推開,伸手拿過床邊櫃子上的手機,接通後卻點開揚聲器放在了胸口。
因為很奇怪,那個小痂竟然成功脫險。他笑了,和它的主人一樣,都很有決心。
所以他又抬起身,是個很淺的觸碰,對於決心的獎勵。
“你說,我聽著呢。”時弋看著池漵抿了抿嘴唇,在忍著笑。
“你救下的人,偷偷跑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