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因為身處派出所樓道沒抽著煙,但是時弋遞了兩袋什麼奇怪東西到他眼跟前,“來,請笑納。”
外國品牌的紅參液,是時弋早上從池漵家冰箱拿的,他覺只睡了兩三個小時,運動消耗又太大,不弄點這種東西救救,他覺得自己能一頭栽路上去。
可他剛到所裡就被人叫走,這紅參液就一直放在褲子口袋裡,來不及喝,都被捂熱了。
孔晌對時弋的狗腿行為很是買賬,當著人面就撕了喝了,擠得一滴不剩。
“走了。”孔晌站起身拍拍屁股上的灰,他走了幾步又回過頭,把時弋叫住。
“也許下次局裡見。”
時弋沒深想,只回了句“好嘞”。他剛出樓梯間,電話就響了。
“王樂剛剛醒了。”
時弋除了在等池漵的回應,還在等王樂手術後的蘇醒。
早上剛到所裡,季松明就告知了旁邊玄山派出所的一起案子需要協助調查,受害者昨天夜裡被人在偏僻處連|捅三刀,肩部兩刀很淺,還有一刀傷及生|殖器官,雖不致命,但因為被人發現較遲,失血過多,手術後久久未醒。
受害人的居住地就在他們轄區,而玄山民警也查到受害人之前的相關糾紛記錄,所以早早和他們所通了氣。
時弋聽到王樂這個名字的時候有點震驚,看了照片確認真是熟面孔。
他的震驚未消,謝詩雨又來添一把火,說昨晚下班之前接到親人走失的報警,走失的不是別人,正是錢強。她回家又電話問了下大楊相關情況,大楊說車開到半路就折返了,因為錢強自己回家了。
這兩件事都懸在時弋心上,他和季松明中午到隔壁所的時候,民警已經梳理好了王樂當天的行動軌跡,按時上下班,下班和同事聚餐到九點半,之後獨自回家,在回家路上遭遇不測。
他們回到所裡不久,王話了。
“那個人我不認識,他口齒不清,好像個瘋子。”
錢強的面孔立刻浮現在時弋眼前,他找到錢強的照片,發到了醫院裡民警的手機上,得到的回複是天太黑認不太清。
時弋又馬不停蹄跑了隔壁所一趟,看了半個小時監控之後,就鎖定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錢強家的門敲了很久才開,開門的是錢強的妻子朱竹,時弋一句話都沒來得及說,朱竹就走進廚房,再出來的時候手上多了個塑膠袋,裡頭隱約透著紅色。
裡面裝的是一把沾血的刀。
時弋已經知道了,他看完監控立刻給季松明打了電話彙報相關發現,還不到五分鐘,季松明又來了電話,所裡接到一位精神病人的妻子報警,說自己的丈夫昨天夜裡回來,帶了一把沾血的刀,她做了很久的心理鬥爭,最終選擇報警。
名字對得上,都是錢強。
派出所的審訊室裡,時弋將手機扣住,他剛回複了一條資訊,有案子,在做筆錄,今晚得值班。
好像很冷冰冰,他又接了一條,想你。
兩個多小時之後,他出了審訊室,卻還是沒空理會跳出來的資訊框。
時弋剛扒了兩口飯,盒子裡就多了只炸雞腿,“太油了,我吃不了。”
他沖桌對面的季松明一笑,“我正好愛吃,謝謝師父。”
話音剛落,盒子裡就又多了一隻,是玄山派出所這次一起協作的一個民警扔過來的,時弋稱呼為張哥。
時弋說了謝謝張哥,笑眯眯把三隻油亮亮的雞腿啃了。
他載著季松明回到所裡的時候,將近十二點鐘。
“朱竹的話你覺得能信嗎?”
時弋收回按著車門的手,看向季松明,他沒有直接回答,“這個家裡已經太多不堪,朱竹紅著眼眶說的這句,我印象很深刻,可她雖然嘴上那麼說,但整個人其實並沒有浸在苦難裡的樣子,我總覺得她的個性和名字一樣,竹子似的。”
季松明點了頭,“他們女兒說錢強很怕朱竹,車禍前後都是,朱竹也說錢強是軟骨頭沒主意的,大概朱竹說往東,錢強不敢往西。”
“錢強作為精神病人無法掌控自身行為,所以師父你是在懷疑朱竹刻意教唆,讓錢強替自己女兒所遭受到的侵犯出口惡氣。”
“一種猜測麼,錢強一個人的瘋狂,或者是兩個人的瘋狂。”季松明推開車門,卻沒急著出去,“我剛剛看見一個人站在所對面往左數第六棵樹的陰影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