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弋在收到地址後,將苦得紮心的咖啡飲空,他早懂了,在這段關系裡,循途守轍的人沒什麼好下場,無賴一點才是正解。
可時弋似乎無賴過頭了,因為兩個小時後,他出現在了醫院裡。
“這個嶽天挺能小題大做的,”吳賀坐在時弋旁邊,將搜尋出來的內容遞到時弋眼前,“幾十萬粉絲呢,一直想走黑紅的路子。”
時弋搖搖頭,他實在沒有看的心情。
他沒有想到事情會演化成現在這樣。他只是跟著助理進了休息室,看見一個男生在池漵身邊罵罵咧咧,好像還要鼓動拳腳的樣子,他就上前扯了一下,誰想到這人如此弱不禁風,踉蹌著撞上櫃子,好巧不巧,櫃頂上一個紙箱砸了下來,正好砸到了頭。
那個箱子很小,也很輕,可是帶給人的痛苦好像很多,痛苦到像要死掉。
嶽天還揚言要報警,最後還是池漵將他們推出房間,不知道溝通了什麼,嶽天才不情不願作罷,提出要到醫院做一輪細致檢查。
時弋抬起頭,池漵和嶽天從診室出來了。
他們沒在診室外聚集,心照不宣地走到門診樓外的一個角落。
“看在你是池漵朋友的份上,我就不計較了,這次算你走運。”嶽天以為自己的寬宏大量,多少能換來這個叫時弋的男生的低眉折腰。
可時弋的言辭如此淡漠,“對不起,我再次跟你道歉。如果後面頭部還有不舒服的地方,你隨時聯系我。”
這樣子看得叫人生氣,嶽天攢的勁沒處使,正要發作,就聽池漵喊了他的名字。
“嶽天,我們在一個組,有什麼事隨時找我就行。對了,剛才導演發資訊給我,說沒事了就盡快回去。”
嶽天“切”了一聲,池漵又道:“你在外面等我下,我再說幾句話,馬上。”
嶽天的身影剛消失,時弋就急不可耐地問道:“他的情況怎麼樣,確實沒事吧。”
“連頭皮軟組織損傷都沒有。”池漵壓了壓帽簷,一眨不眨地看著時弋。
“這人肯定是沒事找事,”吳賀在旁冷眼瞧著,“本來就黑歷史一堆,這通折騰估計就是想給誰添堵。”
“黑歷史確實不少,就在上個月他還暗裡煽動粉絲人肉別人,混蛋無疑。”池漵頓了頓,“他混蛋也好,瘋子也罷,我根本沒把他放在眼裡,”又一字一句,“我的事,我自己能處理好。”
時弋聽懂了,自己拉那一下純屬多管閑事。他敲了敲吳賀的胳膊,“渴了,賀,幫我買瓶水唄。”
看著吳賀走遠,時弋先深吸了口氣,“我不是故意想給你惹麻煩的,可我不能裝瞎子吧,有人要欺負我朋友我就視若無睹嗎?”
池漵啞然失笑,“你覺得他欺負得了我麼,倒是你,萬一被這塊狗皮膏藥粘上了,別跟我說什麼行得端坐得正不怕纏,網路輿論有多可怕,你知道嗎,眨眼間讓人周身髒汙,甚至你所期望的......”
“停停停,”時弋晃了晃頭,試圖找回清醒,“你別唸了,比唐僧還煩,天天煩死了。”
“咱倆又不在一個戶口本上,不用替我操那麼遠的心。知道你嫌我給你添了麻煩,來醫院耽誤拍攝肯定還捱了導演的責罵,是不是,統統都對不起。”
“求你保持沉默吧,你現在講話都是像在吐刀子,一紮一個準,我遲早渾身都是血窟窿。”
“還有關於陌生人的電話,沒人想謀我的財害我的命。”
“我今天過來就是一個錯誤,彙報完畢。”
哦,漏了一條,想見你也是一個錯誤。
哐當——
時弋不確定是不是自己的臆想,因為他聽見什麼墜落,隨後破碎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