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讓我看......”
池漵將他撲得往後退了一步,雙手箍得他要喘不上氣了。
這算哪門子擁抱啊,謀財害命吧。
他用頭去撞了池漵的頭,“什麼病症?”
池漵甕聲甕氣,“不知道,反反複複,綿延不去。”
“會好嗎?”
“不會死,興許永遠都醫不好了。”
得不到的永遠在騷動。
池漵對這個道理太後知後覺,他原以為保持絕對的距離,奉送庸常的交流,盡管艱難,但那份瘋亂也有被消滅的可能。
可惜他過分輕敵,以至於月亮目睹他的落敗,鬧鈴奚落他的暴露。
哦 ,沒有暴露,他原來藏得很好。他不信一個人發現了朋友的越界企圖能夠狀若無事。
所以他開始熱衷發明,一個月至少見一次,就是他的發明初成果。
最後對於那個生病的解釋,他說自己是故意大驚小怪,其實只是胃的老毛病。
他的腿被時弋踢了一腳,不過很輕。捱得不冤,哄騙總要付出代價。
即使是他,也有肆意妄為的資格吧,因為時弋的唇齒濡濕手指逃跑一次,因為壓抑的情感無處釋放而乞求擁抱這一短暫的出口,它們是被允許的。
但有些東西絕不可見日,有些界限絕不可逾越。
比如現在,他在水龍頭水流滾下的前一刻撤回了手。
右手掌心溫熱,紋理如常,但不止屬於他了,因為它被時弋的唇齒片刻據有過。
他不知道是什麼在支配,也許是時弋在臨別前的一個噴嚏,也許是時弋那一腳留在腿上並不為人察的淤痕,他低下頭,用舌尖點了一下。
他的記憶沒有缺漏,只是他忘了說,這裡還有最柔軟的舌尖停留過。
他嘗了。甜嗎?
不止,他形容不出來了。
滴,一秒。
池漵發現時弋長了個壞毛病,停留在他身上的視線總比以前多一秒。
一秒本是那樣轉瞬即逝、如此微不足道,可數不清的一秒累加起來,在時間長尺上東拉西拽還是微渺的一小截兒,但是足以掀起他心湖的動蕩。
也許時弋是在觀察,那晚的胃痛頑疾藉口和過於猛烈的擁抱太不相稱,不足以贏得時弋百分百的信任。時弋還在尋摸答案,是否在生病,究竟是哪裡在生病。
答案不是一月一次的見面就能輕易找到的,所以時弋週末有時間還要到他的訓練場,在看臺旁觀天色從明亮到墨黑的滑落。
紅豆桂花圓子、牛奶南瓜銀耳羹、橙子銀耳梨湯......他幾乎將時弋學校食堂裡的冬季甜品和麵包都嘗遍了,而時弋給出的理由很簡單,空手來多不好意思。
可過完年時弋就毫無徵兆地缺席了,連池漵一月一次的見面邀約都找理由推辭掉了。無非就是學校裡在忙著這個訓練,在忙著那個活動,實在抽不開身。
時弋有時候電話掛得很匆忙,池漵突然就想到,原來當時時弋的心情是這樣的啊,當自己在昌晝選擇性忽略資訊和電話。
包括臺風過境的那一天,他為了深入理解角色的成年線而被施嘉禾她們拉進了一家cub。他確實沒有聽見時弋在說什麼,但應該找個安靜的地方接聽或者回撥過去,可他最後選擇放任失聯。
被冷落麼,沒關系的。不過他還是有一點好奇,時弋找到滿意的答案,還是不滿意的答案呢。
在能夠脫下厚重冬服、迎接春天的3月11日,很平凡的一個寒冷與溫暖交接的日子,池漵做了三件不算那麼普通的事。
一則宣告在網路上引起廣泛討論。
“經評估,難以恢複到競技狀態......”瞿愚將視線從手機螢幕移開,被太陽刺得眯了眼睛,“終於還是走到這一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