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來想帶你去我們店裡坐坐的,最近上了好多新品。”
電梯門開了。
池漵先走了進去,“下次吧。”
他應該守著剛築牢的界碑,可界線之外的風景實在光怪陸離,他的好奇心太強,不免又多踏了一步。
“你們幾個人的關系看著很不錯。”
時弋倚在牆面,歪著頭輕嘆了口氣,“大家年輕人嘛,很容易變得親近的,但是吧......”
明明只有兩個人,沒有湊耳說悄悄話的必要,時弋還是走到池漵旁邊,將一股溫熱的氣息吐在了池漵耳邊。
“你有沒有經驗啊,不至於變得尷尬,大家還是相親相愛的好同事。”時弋又追了一句,“你看樣子在學校就很受歡迎,教教我吧。”
明明是求教,時弋卻揹著手,以老夫子的模樣跟著池漵走出電梯。
“直接拒絕,無暇理會別人的情緒,”池漵回過頭,“我一般是這樣。”
“好冰冷的語言,毫無參考價值,”時弋撓了撓後腦勺,“你們沒有一個人靠得住。”
池漵聽出來了,時弋還向別人求助過,而顯然那個人是吳賀。
池漵忘了時間,推門而出的時候,留給他的已經是落日餘暉。
“情感不應該虛擲,”池漵伸手攔下一輛計程車,“對你對她來說,都是同樣。”
時弋若有所悟地點點頭,又擺了擺手,“下次見。”
車子剛啟動,時弋就追上去,敲了車窗。
車窗降下,時弋將肩上的包遞了過去,”你怎麼比我還糊塗。”
池漵糊塗嗎,他似乎並不糊塗。他明明也可以給時弋提供其他型別的建議,比如愛情也不是什麼壞事,或許你可以一試究竟。
他在由晚風吹拂的十八分鐘裡,突然想通了,他之前所有越軌的念想與舉止。就算此刻讓他將那個看似陰暗的角落攤開到日光下,他也可以給出冠冕堂皇的解釋。
從島那個臺風過境的夜晚的記憶,其實多次企圖捲土重來,連同那個最荒唐、最瘋狂、足已讓夜晚崩塌的念頭,池漵都很好地壓制住了。
可他現在要將它們痛快釋放。
我總不可能是喜歡他。池漵現在可以明確地回答,我並不是喜歡他。
是依戀,是身處孤島的自己放不開的依戀,是人與人之間不論性別、再正常不過的依戀。
依戀和喜歡存在於不同的國度。
依戀可抑止,他可以獲救。
池漵知道自己的方法不會出錯。
還是那個笨拙的方法,保持絕對的距離,再不能拖泥帶水地遊離。
如果放任,就會無可救藥的依戀,先將它解開吧。
池漵將生活徹底填滿,滿到時弋都找不到能夠擠進去的空隙。唯一突圍成功的那次,是時弋在一週後收到提前批的錄取通知。
更準確的情形應該是這樣的,池漵在可查詢結果的半小時前,就來到午後,正好在門口和吳賀撞上。
而後他們在下午兩點共同擠在點單臺前,看著時弋點進網站,然後共同見證那個最好結果的誕生。
而面對時弋快樂至極的臉龐,池漵竟然鬼使神差地伸出了手,也同時弋快樂在了一處,“真厲害。”
手在時弋的頭頂停留了很久。
時弋沒要討誇的,一切都是他自作主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