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浪要撲打的是我,你傻傻站在那裡幹嘛?”
可樂在舌尖的麻消散,時弋從池漵手裡端著的爆米花桶拾了一顆,“26歲的記性就這樣壞,你忘啦,我得攥著你手呢。”
“我好像為你擋不住什麼,打在你身上最疼。”時弋說到這裡眼睛一亮,“那至少可以和我說說哪裡最疼,我來給你吹吹。”
“冰塊的涼還在呢,止疼一流。”
時弋本自吹自擂,可顯然有人要信。
“跟我過來。”池漵說完站起了身。
時弋看著往檢票口聚集的人,嘀咕著“要開場了啊”,還是乖乖跟了過去。
他看著池漵走進安全通道,手剛按上門,“怎麼沒......”就被一把拉了進去。
燈熄滅在糾纏的齒舌間。
池漵是給出冠冕唐皇的解釋的,驗證下時弋話裡真假。
時弋的手從牆上滑下,指甲裡似乎有白牆的粉末殘留。
“那我騙人沒有?”
池漵一本正經地點了頭,“時醫生確實一流。”
還算中聽,時弋大發慈悲,連誤了十分鐘的電影劇情都不追究了。
他計較也沒有意義,因為將近兩個小時的電影,他的有效觀影時間大概只有一刻鐘。
他是在片尾字幕出現的時候醒來的,因為池漵捏了他的手指頭。
他將手抽出,揉了揉眼睛,“結束了?”他又自我安慰道:“也不算浪費,我睡得很香。”
池漵笑著看他,“朋友讓我看了電影要第一時間給反饋的,第一個,有點難看,讓人想打瞌睡的程度,第二個,難看極了,讓人從頭睡到尾,你覺得哪個比較好?”
“我選精彩極了,讓人精神抖擻,”時弋從座椅起身,往外頭走,“你現在的樣子,就是最生動的寫照。”
“下次可以一起來看你的電影嗎?”時弋記得,那部《虛掩裂痕》即將上映。
池漵“嗯”得心不在焉,他已經盡量不去想剛才工作室群裡的一條最新資訊。
【有個發帖人被粉絲扒了出來,好像是吳賀攝影工作室的實習生】
“那電影首映去嗎?”電梯門開了,池漵跟著時弋進了電梯,他沒有注意到電梯角落還有一個人,正貼著電梯按鍵面板。
“喂,下次不要這麼晚打電話過來了,”時弋拿著電話往門口的位置走了走,正好將另一個人的視線完全遮擋住,“我很忙的哎,你說的話我就要一字不漏地都聽進心裡去嗎,什麼道理?”
他光說話還不過癮,還要伸手敲敲牆壁,“不要強詞奪理,我懶得跟你辯,”他看著另一個人走出電梯,可他的電話還沒有停,“好好好,我不管......”
“老戲骨啊。”池漵走到他旁邊,“你在和誰通話呢?”
“池漵啊。”時弋說著將手機揣進了兜。
兩個人推門出了商場,城市的喧鬧早已落幕。
“跑回去吧,很冷,我明天,不對,今天還要早起。”時弋剛跑出兩步,就發現一輛車停在路邊,眼熟到討厭的那輛。
陰魂不散四個字的創造,大概就是為了來形容眼下的情形。
煙霧飄散,雕塑後面鑽出個人來。時弋眼尖,還看見一簇火星在皮鞋腳底轉瞬歸於黯然。
“你怎麼在這?”時弋先問出了口。
“這個問題我也想問你呢。”唐晏敲了敲鞋尖,像是煙頭還不知輕重地粘在他的腳底。
“池漵啊。”唐晏又往前走了幾步,看著時弋旁邊的池漵。
“池漵啊。”他又唸了一遍。
“你是不是孤單過頭了,孤單到走火入魔了,”他嘆了口氣,堪稱語重心長,“能不能醒醒啊,算了。”
“喜歡別人只看著你,匍匐在你腳下麼,”唐晏像是下了某種決心,“你應該先來問問我啊,也許我也願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