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回她可說不出“這麼巧啊”這種一眼就假的話,因為就算隔得那樣遠,她還是看見池漵的手在時弋的唇角經過。
大概是太陽晃了眼,看岔了吧,她抬起頭,哦大清早沒有強烈陽光的。
隨後那個天崩地裂的念頭便一發不可收拾地侵佔栗子的腦海。
朋友間也可以吧。
朋友間恐怕不太能。
栗子的記性不算好,但是那句“你說只要有戀就成,是男女都成”也適時蹦跳出來,砸得她腦瓜子嗡嗡響。
麵包不香了,本以為悠閑的早餐時光崩塌徹底。
可她的慌張並沒有換來等同的慌亂,因為池漵的思想正在脫軌。
不做情人的提議好像可以延後,因為他發現一件事,秘密有被撞破的可能、情人身份要躲藏才算有趣。
“栗子不好意思,我應該早點說的,其實我和你老闆早就認識了。”時弋自認他們的舉止再正常不過,因而面不改色地進行適度坦白。
“我補充一下,很早是多早,”池漵將手搭在時弋的肩上,又看向他,“2015年。”
栗子已然無法進行正常應答,她搖搖頭又點點頭,“這樣啊。”
其實按照她粗淺的職業素養,也是可以恢複神智的,只怪她早年受某類小說的荼毒太深,便不自主開始浮想聯翩,他們在醫院裡的冷漠不像裝的,難道小說裡的破鏡重圓橋段讓她趕上瞧了麼。
好在她的浮想是可以進行外力幹預、強行切斷的,池漵給了一記再輕不過的爆慄。
栗子便驚醒。
“時警官以後常見啊。”
“你們還沒好啊?”
時弋也不明白怎麼他和池漵的關系,會在一大早收獲這樣多的關注。
黎女士的主動來電是珍稀物種,在經過上次餐廳的不歡而散更甚。
他趁著空的時候打過去幾回,可黎女士怕是覺得這十一個數字放到耳邊會紮人,硬是嫌棄得沒接過一回。
所以這個電話背後時弋先得出一個結論,今天黎女士的心情好。
時弋是不會破壞人好心情的,何況他也不需要破壞。
他將計程車的車窗開啟一些,讓晨風透進來,“好呢,”他還嫌不夠,“可好呢。”
他真怕黎女士再追問是哪種好。
黎女士似乎聽到心滿意足的回答,“那就好。”還沒等時弋再詢問身體如何、近期有怎樣的旅行計劃,黎女士就急不可待地掛了電話。
這個電話簡短得幾乎要不存在意義,可時弋知道,它肯定消滅了黎女士一件盤桓不去的心事。
那它就太重要了。
他到所裡換了衣服,凳子還沒坐熱,就有警情催促他起身。
一個成人用品店連續七天遭竊。
至於為什麼等到現在才報警,店主給出的回答是:“第一天他套了紅色絲襪進來,用手裡的東西往售賣機一靠,門就開了,卻只拿走一個兔耳朵,第二天他套了橙色絲襪進來,拿走一個兔尾巴。”
“之前我都不知道這事,那天也就是他的第三天,我閑來無事檢視監控,才知道失竊,”他見面前的兩位警官聽得似乎津津有味,興致立馬拔高,“後來你們二位猜怎麼著?”
他是實打實地要問,可見時弋的臉冷下來,便不得不主動解答,“黃綠青藍紫,每天一個色,拿的東西也越來越貴,我的好奇心不得不終止,所以報了警。”
“我店裡安裝的是針孔式攝像頭,他估計以為別人永遠發現不了,真是笨到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