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弋靠在樓梯扶手上,等得額頭都冒了汗。
【拍得很好】
【沒有公平交換?】
池漵在兩分鐘之後進行了回複,卻不經意表露了貪婪的面目。他也想看時弋的照片。
【拍得很醜,所以沒有】
時弋知道自己有點無理取鬧。
池漵留在從島的時間非他們所能掌控,且最開始是時弋自己橫沖直撞,選擇交一個異地的朋友。
可他不想習慣離別,不知不覺碰得破頭爛額。
失了個眠在所難免,間歇性神思遊走差點惹毛了櫃臺前等著收銀的顧客。
連進來的池漵想搭幾句話,都險些被時弋耷拉的臉勸退。
“你的麥粒腫消了,真快。”
時弋強行勾勾嘴角,到底是什麼在和自己作對,連麥粒腫都聞風喪膽銷魂、眨眼無形無跡。
“你們是坐大巴的嗎,天氣預報說明天有雨。”時弋想繞卻繞不開這個話題。
“對,小雨應該無礙。”
“幾點走呢?”時弋不知道自己該不該好奇。
“下午三點。”池漵頓了頓,他本來想說你不用來送我,可又不太確定時弋的意圖,因此只是說:“到博寧三個多小時,很快。”
他們的對話終結於此。
天氣預報的小雨實屬彌天大謊,在所有人推著行李箱走出集訓中心的時候,迎接他們的卻是最冷酷的暴雨姿態。
可有人等在暴雨裡。
池漵撐著傘將行李箱放進行李艙,剛要上車,就見路邊站著一個人。
直到此刻,他才意識到昨天的詢問不是出於最庸常的禮貌。
池漵快步走過去,“這麼大雨沒必要過來。”
時弋的目光卻放在他所撐的傘上,池漵恍然道:“這把傘,我可以留著嗎?”
留作紀念,關於這個夏天的紀念。
時弋點點頭,這下他和池漵算是扯平了,一副耳機對一把傘。
“池漵,”時弋將這個名字喊得異常鄭重,“你不能眨眼的功夫就把我忘了。”
他似乎在請求,“可以嗎?”
雨水砸得太兇、太厲害,池漵險些要握不穩傘柄。
他將眼睛闔上,雨水冰涼,濺落在溫熱的眼皮。
像是被神明點中眉心,池漵又倏然睜開。
“我的記性很好,”池漵怕聲音湮沒在雨裡,又往前靠了一步,傘簷相撞,施以他們平等的潮濕,“時弋,我不會忘記你。”
“哦。”時弋像是確信,可他得寸進尺的本色也適時顯露,從揹包裡掏出一瓶酷兒蘋果汁,還特意將瞪眼的瓶蓋晃在池漵眼前。
“看到它得想到我,嗯?”
“好。”
時弋斜了傘,眉頭一縱,“下雨的時候也想到我,嗯?”
時弋說時無意,可一年365天,博寧至少有一半的時間都會落雨。
“好。”
可池漵縱容了他的貪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