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諱莫如深、山路十八彎的話,時弋不是人肚子裡蛔蟲,自然沒法立刻解讀。
而這位打上啞謎的案犯,此刻正背靠沙發,坐在地毯上,晾著濕漉漉的頭發。
“連老師,那邊的門密碼你就別想了啊。”池漵撕開糖果包裝袋,軟糖不小心撒了一地。
他嘗過幾十甚至上百種,終於找到這款軟糖,和酷兒蘋果汁的味道有九分相像。
可這軟糖在嘴裡變了味道,像是被時弋的手心攥過、被時弋的體溫催化過。
池漵含得仔仔細細、小心翼翼,還能適時將連霖偷摸伸出的手拿開。
“這個很難買,櫃子裡有其他零食。”
“家不讓進,糖不讓吃,有了新歡自然忘記舊愛。”連霖哀嘆不止,真受了多大委屈似的。
“連老師,差不多得了,12點還不回家?”
“不回,我騎車來的,酒灌太多,沒有蹬回去的力氣。”連霖嘴上這麼說,其實薄薄的一點酒意早散了幹淨。
“你新家的門密碼當真不能給我一個?”
池漵堅決地搖搖頭,“這裡以後我也不常來,江邊騎車乏了,想過來就過來,如果你不嫌一個人無聊的話。”
密碼已失守一回,可不能重蹈覆轍。
池漵並不是那種“我家大門常開啟、開放懷抱等你”的熱情好客,上回密碼失守,起因還是連霖收到個難得的好劇本,讀得澎湃不已,非得淩晨跑池漵家門口,想要探討一二。樓下鬼祟徘徊,引了保安過來。
諸如此類的事情發生了得有三四次,後來連霖建議幹脆讓池漵家認了他的臉並交上門密碼,一勞永逸。
池漵稀裡糊塗就給了,畢竟是如此要好的前輩。
可這回新家的密碼,池漵要嚴防死守。
他不要像今天一樣,創造不必要的誤解。
“我剛才有句話說得不準確,”連霖起身坐上沙發上,“關於新歡舊愛。”
“我想起來,有次咱們游完泳出來,還是冬天呢,你的頭發也不吹幹,我當時懷疑都要結冰碴子。”
“被人帶壞的,喜歡自然晾幹,你是這麼說的。哪個傻子喜歡晾幹啊,反正我是沒見過,這是在蔑視人類科技發明成果。”
“我瞧你現在這模樣,突然反應過來,確實是被人帶壞的,”連霖笑得賊兮兮,“且這人今天還近在眼前,我沒猜錯吧。”
“這樣逞心如意,今晚總不會失眠了吧。”他站起身,“走了,好夢。”
池漵剛要說些什麼,電話就響了。他看了眼來電人,厲薔,工作室的經紀人。
“厲姐,什麼事?”
“我微信發了張圖,你先看看呢。”
池漵沒想太多,依言將圖片點開。
然後第一時間選擇了儲存。
朝午廣場的長椅上,兩個人靠得很近。
像是他們認識了很久。
像是他們從沒分開過。